陈凤霞没好气:“你就不能跟马兴元说?他可是你高中同学。道理摊开了跟他说,他有什么好怕的,怕农民工不还房贷吗?
我的天啦,农民工在城里头连屁都不敢放大声。生怕叫大盖帽抓去蹲大牢。一个月几百块钱,就是卖血他们都会还。
要是不还,银行把钱收走了,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人是谁?还是农民工。
放心吧,要是真贷款成功了,他们只会迫不及待提前把钱还清了,完全不会想钱只会越来越不值钱的道理。”
郑国强感觉妻子在内涵自己,因为他成天琢磨的也是赶紧挣钱还了债,好无债一身轻。
现在被她一说,好像自己的想法的确挺傻的啊。
早十年前,他要是能拿出一万块,都能上报纸当典型了。
现在他掏出一万块,还算个什么啊。
他还在琢磨,陈凤霞又跟他掰开了揉碎了说道:“怕什么,你跟马兴元讲,这几年钱是不是越来越不值钱了。相应的,大家工资是不是都在上涨。
农民工跟银行订下的每个月还钱数额是固定的。钱不值钱的情况下,后面还起来是不是越来越轻松?
你把话摊开来说清楚,马兴元他一个学财务的中专生真能听不懂?
这话你也拿到工地上跟人讲,这是国家和银行联手给福利呢。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到时候等所有人都回过神,银行没那么多贷款放,你想求人,人家都不搭理你。”
郑国强被妻子耳提面命了半天,总算是先过了自己这关。
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就感觉银行似乎吃了大亏。不过银行是公家的。这年头,占公家便宜,不算占便宜。
就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银行是急着回款才低价把房子卖给他们的。可现在他们这么多人买房要贷款,那不还是银行拿钱吗?
银行都缺钱了,哪儿来的钱?
陈凤霞无奈:“你还学会计呢,怎么私账跟公账都分不清。现在这么多人借了银行的钱,就相当于银行先前偷偷花出去盖房子的钱是借给他们买房了。两边一扯,账不就平了吗?”
郑国强犹犹豫豫:“这好大一笔钱,人家能乐意?”
这多人借钱,还不上怎么办?
陈凤霞头痛:“银行的烂账少吗?你看着多,一百个人借房贷也就是三百五十万而已,哦,可能还不到。银行贷给企业,可能一笔都不止这个钱。他们贷款都收回头了?况且现在他们还有房子做抵押呢。”
郑国强琢磨了半天,感觉好像勉强能说通了,这才咬牙应下:“行,我去。”
他这头联系马兴元去了,那边陈凤霞也带着女儿趁着孩子下午放学这点松快时间去春英家里头淘书。
春英人坐在巷子口跟房东吹牛皮,看到陈凤霞跟女儿上来说明来意,收废品的女人叹了口气,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恨:“你家这丫头怎么就天生的读书种子呢?我家的好了,让他学习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她嘴上虽然说男孩子不上学也没什么,这小学毕业闯荡成大老板的多的是,还找了一堆大学生给他打工呢。
但实际上,天底下又真的有几个当爹妈的不希望自家的孩子学习好的?
老祖宗都说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自古以来,当官做宰才算真出息,这要当官可不得考状元。
陈凤霞就说恭维话:“哎哟,说不定过两天他就改主意,又想回头学习了。走吧,大姐,挑好了书还得你过目呢。”
春英摆手,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几本书能有多重,送给你了。我家小伟在呢,跟他讲一声就好。”
郑明明没忍住,撇撇嘴道:“小伟哥哥肯定出去玩了,他才不会待在家呢。”
哼,他绝对跟人打游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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