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强大大方方上前,招呼女儿:“明明,你带着弟弟,爸爸给妈妈帮忙,争取早点打扫干净了回家睡觉。”
张主任满脸尴尬,这算是两个人干活了。
可不两个人的确也来不及。晚上活动中心没关门,过来的就不仅仅是老头老太太。附近不少人家大人也带着小孩过来玩,吹牛皮的,打乒乓球的,他们的热水器都要来不及烧了。
这还是今天晓得这件事的人少。不然他估计来的人更多。
张主任思忖着,在心里头划账,终于拿定了主意:“三百五,一个月三百五,晚上五点到十点,三个小时看着,两个小时做卫生。”
陈凤霞咬准了不松口:“四百块钱。我十点钟做完卫生回去多晚了?这相当于上了个小夜班了,哪里能用白班的工资标准。
张主任,我真是感觉在这里大家都照顾我,我不想搞得大家连班都上不痛快,才出头讲这话的。
现在外头东西都贵的要死,四百块钱我要的真不多。我又没有其他福利。”
双方展开了拉锯战,工钱上上下下起伏不断。到最后,两边各退一步,三百八十块,不能更高也不能更低了。
陈凤霞委屈的很:“主任哎,公家的钱你也这么抠。”
张主任一本正经:“就是因为公家的钱所以才要每一分都算清楚了。要是我私人请钟点工,我就不计较了。”
到底是当领导的人,领导一个单位呢,说话就是漂亮。
领导高风亮节,陈凤霞也就只好吃下这二十块钱的亏了。
活动中心的人潮退去,郑明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高兴:“妈妈,我们今晚可以睡在这里了吗?啊,我要洗澡。”
这几天,除了凉快舒服的睡眠环境,郑明明最怀念的就是活动中心大桶的热水。
可以舒舒服服地洗澡!想用多少热水都没关系。
热水洗澡才能洗干净呀,身上一点儿也不黏黏糊糊的。
郑国强一时间说不清楚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
他不愿意想,因为他脑袋上就盘旋着两个字——失败。
身为一家之主,他连个安身的窝都不能提供给妻儿。
他勉强露出笑容,开始找抹布,近乎于讨好地跟妻子搭话:“我跟你一块儿打扫吧。”
是跟,不是帮,这事儿本来就该有他的份。
陈凤霞点头,招呼女儿自己去拎水洗澡:“帮弟弟也洗个澡。”
这才是帮。
等到女儿高高兴兴带着儿子走了,陈凤霞才转头看丈夫:“我们说个事儿。我主动要求晚上留下,可不仅仅是为了给我们找个睡觉的地方。生意,晚上这边可以做生意。”
但凡是人群聚集的地方都能做生意。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什么不能卖?
这么多老头老太太晚上不愿意回去,意味着他们未必跟家人生活在一起,就算在一起关系估计也融洽不到哪儿去。
不然一家人坐在家里,哪怕就是看看电视,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那这些老人的晚饭问题如何解决?买个馒头凑合下,馒头也是可以卖的。
“我看他们打牌是带彩的,一局不大,也有好几块钱。”陈凤霞跟丈夫分析,“那两块钱的盒饭对他们来说不是多大的开销。我们把这个生意做起来,就是桩进项,就算不多,也相对稳定。”
除了老头老太太以外,还有就是过来玩的大人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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