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目光移向石壁,然后背着身子对穆连赫道,“你看完了,就把盒子放回上面,再把下面那格的盒子取过来吧。”
穆连赫受到连番的信息刺激,心绪潮涌过后已经有些麻木,他以为再没有什么消息能让他更加震惊。
只是等他有些僵硬的再打开下面那个盒子,打开里面的信件,看到信中的内容,手一哆嗦,差点把整个盒子都摔下来,更是震惊到有好一阵都听不到他父亲在后面说些什么。
京城。
穆元祯三岁开始习武,五岁开始练剑,哪怕是在睡梦中,他的手都稳如玄石,可是此时他握着信件的手却有些颤抖,面上满满都是黑气。
他母亲闵后在他两岁之时中毒身亡,他的兄长庆源帝一直跟他说的都是“母后定是被奸妃”所害。
“定是”却并无铁证。
此事在他长大之后就一直觉得奇怪。
他父皇高祖皇帝虽然宠爱宋妃,但却并不昏聩,对他母后闵皇后虽然感情冷淡些,但应该也仍是敬重的,就是后来在他母后过世,对他兄长和他,也仍是有尽责保护的。
不然也会任宋妃撒娇卖痴,仍是坚持立了兄长为太子,而他,对他再冷淡,教养上也并无半点疏忽。
而他母亲为闵家嫡女,幼时便已被指婚尚为太子的高祖皇帝,闵家是以培养皇后的标准来培养她的,并非寻常闺秀,身边更是有不少自幼就习武非常能干的暗卫和丫鬟。
而宋妃不过就是一以色侍人的普通官家之女,无论是心智和能力都不及他母后。当年他母后执掌后宫已经十数年,若是真想害死宋妃其实并非难事,不过是不愿也不屑出手而已。
可是偏偏他母后却突然被宋妃毒杀。
并且查不出丝毫罪证。
若是他母后能这么轻易被宋妃毒杀,还能缜密到不留任何痕迹,穆元祯可不认为他兄长和自己能平安长大,他兄长中毒一事另说,但宋妃害他的那些伎俩着实拙劣的可以。
所以后来他一直有再追查当年之事,但可能是时隔太久,当年的真相根本查不出来,他母后的死真是犹如他父皇临终时所言“是你母后隐疾发作”……
却原来真相是在这里。
他抓着那信纸,慢慢用着力,很快粉末从他的手中滤出洒下,那信纸已再不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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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宓有孕,平日穆元祯不管再忙都会尽量早些回坤宁宫和以宓还有阿意一起用晚膳,但这日他却是命人给以宓传话,让以宓自己用膳并早些歇息,不用等他。
他当日便先后召了暗部统领,内阁首辅杨卫以及兵部,户部两位尚书议事,重新商议了北地,北沅以及东夷的部署,及至他回到坤宁宫之时已是亥时。
他回到他们的卧房就见到以宓身上盖了一件毯子,靠在软塌上睡着了,一旁还有一本北地的札记。
看样子先前应该是一直在等着他,只是此时她正有孕,正是嗜睡的时候,便在这里睡着了。
他看着她的睡颜,安静宁谧,可他的心里却开始不安。
他以前一直觉得以宓聪慧,他也给了她或明或暗层层的保护,不会有人能害到她,可是当他得知他母后被害的真相,才明白“没有千年防贼”这一道理背后的隐痛。
就是她母后当年,怕也是再想不到自己竟会被宋妃害死吧。
所以,他伸手触了触以宓的脸颊,面上却都是冷意,他会将所有怀有他念之人第一时间扼杀,不会让他们在后面再有蹦跶的机会。
他的手很凉,以宓本来就睡得不沉,被他一触便微蹙了蹙眉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是穆元祯,低声唤了一声“元祯”,然后便转头看向他的手,伸手握住,道:“元祯,你的手为何这般凉?”
平日里他的手一直都是很热的。
穆元祯欲抽开手,却被以宓攥得更紧了些,他的面上已经恢复了些暖意,没有答她的话,只道:“不是让你不必等我,早些睡吗?”
以宓摇头,笑道:“我白日里已经睡过几个时辰,并不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