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赵老夫人听了大儿媳的话把目光转向她时,她虽还有些畏惧赵老夫人,但仍是道:“母亲,大嫂,依玥才刚刚有孕,但到底是男是女也是未可知,再说了,就算过继,也不当是过继嫡长子,依玥不乐意,国公府那边怕也是不会依的。”
侯夫人立即就问道:“既然葵哥儿不合适,那若是依玥这一胎是男孩,是否就能直接过继这个孩子?”
赵二夫人面色僵了僵,目光有些躲闪道:“这,此事我也做不了主。大嫂,这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是依玥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这事,到底还是得问问她的意见。”
赵老夫人一直沉着脸没出声,并未偏帮谁。
侯夫人带着同样一直沉着脸未有出言的儿子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回到上房,就道:“你都听到,看到了吧?你父亲年轻时受过伤,身体不好,他已经打算上书将爵位早些让给你,可是孩子的事,你再不作决定,葵哥儿整日里出入宫中,和小皇子极好,将来,除非是你自己的孩子,否则,无论你过继谁,怕都是越不过葵哥儿能承袭侯府的爵位的。”
甄氏现如今已经觉得自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被先帝选中尚了主。
她不是不明理,不是不识大局,如果不是事关子嗣,她也愿意供着淮宁……
可再怎么着,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绝了嗣。
赵睿看着母亲疲惫又心力憔悴的模样,心中坚守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断裂,道:“母亲,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淮宁身体不好,您还是等儿子慢慢劝一劝她,再作安排吧。”
公主府花园。
淮宁看着闵流妘教着馨姐儿比划着射箭,小小的人儿举着特制的弓箭,可爱得令人心疼。
而一旁红衣的少女犹如一道热烈的火焰,那种生命力令人生羡。
看着这样的闵流妘,想着自己的处境,淮宁竟有一种自己年华已经逝去的酸楚苦涩滋味。
说起来闵流妘虽然比淮宁年纪小,但论起辈分还是淮宁的表姑,两人亲戚关系交叉了好几层。
在南阳侯府,依玥对闵流妘态度冷淡,而淮宁这段日子对依玥心中却是诸多不满,因着这些暗涌,这两人倒是慢慢走得近了起来。
尤其是馨姐儿不知为何也特别喜欢闵流妘,大概是闵流妘身上那股子朝气和极强的感染力小孩子很难抗拒吧。
闵流妘陪着馨姐儿玩了一会儿,回头看淮宁面色憔悴怅惘,哄了馨姐儿自己先玩着,便走到了淮宁身边坐下。
她笑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若是有,不妨说说,看我能否帮得上你。”
她在淮宁公主面前向来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嘴上虽唤着公主,实际两人相处时也并未因此有半点隔阂和距离。
她是那种看着就让人觉得特别能干特别容易让人信赖甚至依赖的性格。
淮宁向来会察言观色,闵流妘对自己皇叔有意淮宁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淮宁看着玩得开心的馨姐儿,扯了扯嘴角,道:“馨姐儿已经四岁,可是我的身体是再不能有孕,我婆母见依玥有孕,已经再等不及,给我下最后通牒逼我给驸马纳妾了,否则她就要自己帮驸马择人了。”
这事,其实闵流妘早就知道。
南阳侯府发生什么事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她顺着淮宁的目光看向馨姐儿,突然轻笑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其实公主你也不必太过伤心,在我看来,驸马对公主已经十分情深了。”
淮宁轻哼一声没有接这话。
闵流妘又是一笑,伸手拂开掉落到木桌上的树叶,笑道,“公主不愿驸马纳妾也是人之常情。其实驸马不是曾经承诺过说只要他堂弟肯把儿子过继给他,就不会纳妾吗?说来说去症结不过是在韩依玥不肯把儿子过继过来。”
“其实要逼人同意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不从这个方向去想一想,而一味的在自己家里折腾,跟自己和驸马过不去吗?”
淮宁心中一跳,转头看闵流妘。
却见她眼睛含着笑,看着远处馨姐儿的目光温柔又疼爱,仿佛刚才说的那话不过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一句家常话。
淮宁压着心跳,看着她秀美的侧脸道:“这话说来简单,可依玥可不是能随便被人拿捏的性子,更何况她背后还有魏国公府,还有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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