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玥刚刚也不过就是幸灾乐祸几句,她对政局根本就不感兴趣,她见以宓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怕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也不想她忧思过多,忙就把话转了回来,道:“管她是在想什么呢,反正你现在都已经有七个月身孕了,去什么宫中,推掉了也就是了,谁知道她们会发什么疯,万一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以宓莞尔,道:“嗯,我不会去的。不过其实若不是顾虑着身孕,我还挺想看她们闹腾的,当看个乐子也好。”
她说着就伸手去逗弄葵哥儿,葵哥儿便“咯咯”笑了出来,拽着以宓的手就一直重复道“闹腾,闹腾”,开心得不得了。
依玥翻了个白眼。
翌日以宓没有入宫,她也没提前传信给薛太后,只是到了第二日本该出门的时间才打发人送了信到宫中道是身体不适,要在家中歇息。
可以想见在宫中等了许久的薛太后和薛芯怡几人面色有多难看。
薛芯怡哭丧着脸唤薛太后道:“姑母……”
薛太后现在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这大热天的,本就心烦气躁,再被以宓给不当回事的耍了,此时再看侄女这个丧气样子,更加烦闷,挥了手就道:“罢了,跟你说了这事行不通,就算你叫了她来逼她也没用,惹得燕王恼怒了于这事更加毫无用处,你还不如想些有用的。”
那元淳的手下不是能人很多吗?还不如直接暗中把燕王干掉,届时自己儿子亲政,自然就会向着他们。
想到这里,薛太后的眼神蓦地就亮了。
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本打算打发了几人出去,这时却想要和侄女好好谈上一谈了。
虽然她已经和自己情郎闽王世子细细议定了后面事情的章程,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好了,但只要一想到燕王,想到他冰冷如刀子般的眼神,她心里就不安定,若是,若是他死了,她也就不必这般战战兢兢的了。
可是她自己是不会也不敢找人动手的,若是趁此之际,能借北沅人或者其他人之手,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薛太后只觉得身子都轻松了许多,她扬起了笑容刚想要开口把淮宁公主还有老荣郡王妃给打发了,然后再和好好和侄女“谈谈”,从她口中对元淳手下的人试探一二之时,外面自己的大宫女碧落却突然闯进殿来,面色煞白急慌慌的跪下禀告道:“娘娘,刚刚乾心宫的管公公让小全公公传话来说,陛下在皇庄被刺,伤了胳膊,现在燕王殿下……”
“什么?!”薛太后刷得一下站了起来,声音尖利道。
因着起得太急,她只觉腹部一阵坠疼,脑袋也一阵晕眩,她一手按了腹部,一手按着桌子,跌坐回到椅子上,闭了闭眼,又喘了口气,才抬起头急问道:“怎么回事?快点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帝他现在怎么样了?”
说话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事情还没有走向正轨,儿子就是她的命。
碧落的额上也全是汗,她忙极力镇定但仍带着颤音道:“娘娘,小全公公说陛下他只是胳膊受了伤,但性,性命无碍,燕王殿下他已经命人传了温太医简太医等几个太医过去皇庄了。”
“燕王!”
薛太后心慌意乱中听到这个词猛地看向碧落,声音满是恨意的问道,“燕王,今日我听说燕王他就是一早去了皇庄,皇帝出事是不是跟燕王有什么关系?”
果然,这事定是燕王要除了自己儿子,想要自己上位了。定是他,一定是他!
皇帝他根本尚未亲政,除了燕王对任何其他人都没什么影响和阻碍,定是他!
除了他,她再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人会对自己儿子动手了。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先帝那般信任他,将大权尽数交到他手上,让他照看皇帝,他就是这样照看的!这几年来,虐待苛待他们母子不说,现在竟是要直接动手了。
碧落听言又是惊恐又是茫然,她抬头看薛太后,只见薛太后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要生啖人肉般,只吓得一哆嗦,低了头就急急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小全公公并没有说细节,只道陛下受了些伤……”
越说声音越低。
这时一旁淮宁的声音传来,她嘶哑着声音道:“母后,这宫女知道的怕也就是那么一点。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去皇庄看看陛下。母后,现在外面天气炎热,您最近身子又不适,不若就让儿臣先立即赶去皇庄看看陛下吧。”
薛太后转头看淮宁,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应该立即去皇庄看儿子才对,可是她刚想说什么,腹中一阵一阵的疼痛传来,心扑通扑通得跳得又急又乱,她便知道,自己是去不成了。
她身旁的大宫女明绮见她表情痛苦,忙替她揉了揉后背,又使了眼色让小宫女端了一杯特制的药茶上来,就柔声对薛太后道:“娘娘,您也不必太过担心了,刚刚碧落也说了,陛下他只是胳膊受了些伤,定是不碍事的。娘娘不若就听了公主之言,先让公主殿下带了人过去皇庄看看。奴婢一会儿就让人传了周太医过来,给您开点消暑安神的药,明日一早娘娘您就带着周太医一起过去,如何?”
“娘娘,现在皇庄那边定还乱着,陛下他受了伤又受了惊吓,若是娘娘您过去再热着了病下,岂不是让陛下更添忧虑担心,让陛下不得安心养伤?”
明绮声音温软,柔柔的自带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薛太后心情慢慢也平复了许多,她点头道:“你说的是,此时最重要的还是让皇儿安心疗伤。”
又对淮宁公主道,“淮宁,你今日也不必过去了,我看,你不若今日就留在宫中,明日一早就同哀家一起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