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个人才。
以宓冷笑:“就怕是人才太过了。”
夏家只看到这周家的豪富,却不知这周三公子的底,这周三公子年纪轻轻,家中就已经有姬妾数人,只不过这周三公子很知道爱惜名声,这些姬妾皆是没有名分的,只养在了园中说是自家教坊请的乐师绣娘舞娘,但如此也可见这几个姬妾的技艺之出众。
就夏以珠那蠢样,真真是不够看的。
另外这周三公子在闽中还是另有未婚妻的,也是闽中三大富商之一的熊家的嫡女,几个月前这周三就和熊家解除婚约了,然而最妙的是,那熊家姑娘转头就和周三公子同父异母的兄长周二公子定亲了。
依玥呵呵笑,她也就是这么一说,豪富商家,哪家会是简单的。
以宓将花送了回去,周三公子见了也不恼,仍是笑眯眯的送走了来送花的人,其幼妹周五姑娘周月棋倒是看着那些花皱了皱眉,道:“三哥,我听说这夏三姑娘和现在的夏二夫人还有夏四姑娘并不睦,如今看来,果真如此。那这亲事还有没有用?”
说实话上次兄长在庙中和那夏四姑娘相看之时周月棋也见到了那夏四姑娘,对那姑娘寒酸又小家子气的模样实在不敢恭维,深觉她配不上自家聪明能干还风流倜傥的兄长。
周三公子眯了眯眼,语气莫测道:“亲事不过是根线,没这根线就搭不上燕王,有些东西想送出去都没有门路。至于那亲事底下如何,闽中天高皇帝远,谁能知道?”
商家没有官府的庇佑,那是万万不成的,尤其是像他们周家这样的一块大肥肉,每年他们周家送出去给官府的孝敬银子就不知道有多少万两。
还有听说闽中要建码头,开放海运,这事若能分一杯羹……
他想到这里,心情甚是愉快,又笑看了自家妹子一眼,道,“阿棋,和夏家搭上亲事,你的亲事必也能更上一层楼,你就等着看吧。你放心,兄长我必定会帮你挑户好的人家。”
周月棋“呸”一声,不过还是愉快地收了声,欢欢喜喜的命下人去安顿那几盆红梅和山茶去了。
以宓并非是个孤高性子,有时候她还挺喜闻乐见夏家那边各种折腾然后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周三公子送她花然后被她退回去一事,半冬稍跟夏家主宅那边的下人八卦了一下,夏二夫人和夏以珠就得知了。
夏以珠鼻子都气得歪了歪,她冲夏二夫人道:“母亲,三公子干嘛要去送花给那贱……给那女人,和他定亲的可是我!”
夏二夫人搂了她,劝道:“我的儿,那还不是冲了燕王殿下的名头,你且忍忍,将来那些可都是你的。还有,那花不过就是些个摆设,养上几天就谢了,他送给你的东西难道还少,那些珠宝绸缎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想到定亲时周家送来的那十几枱的聘礼,那精致的成套成套的金银首饰,那闪着细碎光芒华丽的绫罗绸缎,那簇新簇新精美的瓷器玉雕,再想到周家聘礼送来晒聘礼时大嫂那难以掩饰的黑着的脸,夏二夫人的心都犹如灌了蜜,哄女儿的话那是一套又一套。
哼,侯府有什么用,送的聘礼简直寒酸到让人掉牙,这过日子,有个侯府旁支的名头难道还能当饭吃?
夏以珠听了夏二夫人的话,也是想到了自己收到的那些聘礼。她这辈子也没用过那么多好东西,以前只能眼巴巴看着以宓戴着穿着那些好东西,哪怕是羡慕得咬碎了银牙也只能和着血往自己肚子里吞,而现在,自己将来可是要多少就有多少,想到这里她小嘴就嘟了嘟,心情总算是阴转晴,好了些。
以宓的温梅庄落成,过了夏季,到了九月第一阵霜降的时候,以宓就接了魏国公府韩老夫人到了自己庄子上住了一段时间,顺便把国公夫人曾氏还有韩二夫人连氏也请了,到了庄子上耍了一耍。
虽然燕王和以宓尚未成亲,但燕王宠爱这个未婚妻的名头却是已经传了出去,以宓建这温泉庄子,燕王就派人从全国各地搜罗了各种名品红梅白梅黄梅,又请了数位名养梅师,给以宓的温梅庄种植了成片成片的梅林。
当初周三公子送的那几盆梅花简直就是不够看的。
当然了,燕王用的是自己的人,花的是自己的钱,丝毫也没动用国库一两银子,一个人手,就是御史也不能弹劾的,更何况现在燕王把持朝政,谁也不会这么没眼力劲因着他为哄未婚妻寻两盆梅花就给自己找罪受的。
天气一阵阵的转凉,韩老夫人也住过了这庄子,以宓也请过几拨人到这庄子上耍过,然而夏家人望穿了秋水,却至始至终连温梅庄的门槛也没踏入过。
以宓还曾在庄子上办了个小小的宴会,除了自己的表姐依玥,还请了淮宁公主,南阳侯赵家的两位姑娘,已升任为首辅的杨卫的幼女杨怀婉,嫡长孙女杨静瑜,以及另几家勋贵家的小姐。
不说夏以菡夏以珠得知了消息心头各种不是滋味,就是武安侯府几位未嫁的姑娘听说了都心动了动,之后几番暗示夏以菡,问她能否引见以宓,夏以菡却是只能支吾以对,应付得狼狈不堪……她自己想见以宓都不是那般容易呢。
夏以菡心头又是黯淡又是发愁,她和自己母亲夏大夫人抱怨,夏大夫人也是叹气,她也很想和以宓打好关系,奈何以宓平日里根本不来主宅,她们去以宓那里,以宓十有八九就派个下人把她们给打发了,可偏偏现在她们还连生气都不敢生气的。
她也不知道明明这个侄女以前在湖州府的时候那般乖顺和气,现在怎么就这般强硬和……不通人情世故。
不过她只是个大伯母,不好开这个口,夏老太爷和夏老夫人不一样啊。
夏老太爷和夏老夫人的筋骨不是很好,尤其是这年纪大了,从京中折腾到湖州府,再又从湖州府折腾到京中,身子骨越发弱了,到了入冬,寒气入侵,这由内往外的骨痛真真不是人受的。
隔壁就是孙女的温泉庄子,夏老太爷和夏老夫人疼痛难忍之际,也十分的怨念,这孙女竟是如此的不孝,竟然始终不曾开口请他们过去,说起来,这孙女也是数月数月的不回主宅,几乎当他们不存在般。
真是……家门不幸。
夏大老爷孝顺,这日送走了大夫,看着自己父亲和母亲这般受罪,想到自家夫人的话,就忍不住出声道:“父亲,母亲,你们这寒症越发的严重了,儿听说这常浸温泉可根治寒症,你们这般熬着也不是办法,不若就召了宓姐儿过来,知会她一声,让她接了你们去她那温泉庄子上养上一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