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聆鼻子一酸,低低地说:“会好的。”
谢寻星仍在笑,听多了这样的安慰,便也不置可否:“借你吉言。”
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更何况这病本就是个无底洞,就算这一次骨髓移植成功,也难保证五年内再不复发。
就像一条长而黑暗的路,很难走到尽头,一旦过程中稍有行差踏错,便再也见不到光明。
江聆眼里包着泪,固执地道:“你还要等我,去找你。”
“……”
醉酒的小姑娘不讲道理,定定地盯着屏幕看,一个字一个字重复道:“我要去找你。”
“……”
轻叹一口气,谢寻星拗不过她,无奈地拢眉哄道:“好。”
“哥哥一定要等我,不能跑了。”
“嗯,不跑。”
“不会讨厌我。”
“不会。”谢寻星嗓音纵容,“我们喃喃那么招人喜欢。”
……
“那,哥哥晚安。”
江聆捏了捏自己烫得吓人的耳垂,迅速挂断视频。
寂静的夜里,只剩下呼吸的频率,愈发清晰。
江聆望着对话框里显示的视频通话时间,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小声开口
“我也喜欢你。”
即使她知道,这两个“喜欢”所包含的,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意思。
明知自欺欺人,明知得不到回应。但至少,只有这个时刻,她才敢说出“喜欢”两个字。
毕竟,他于她而言,太过耀眼,又太过渺远。
手边是整理错题的错题本。
本子是江聆特意买的,设计精致,每一页下面都会有个评语栏。
有的时候谢寻星来了兴致,会随手在上面留下几笔。
或是一个笑脸,或是类似于“加油”的话。
江聆一页一页翻过去看完,又翻回扉页。
扉页上有个框,最上方悬着“目标”两个字。
她不假思索地提笔。
——去找他。
她向来觉得,自己是一个很黯淡很黯淡的人,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不被期待地生长,甚至连未来都从未明晰。
直到遇见谢寻星。
她好像从迷雾中看到了一个方向,从不明晰逐渐变得清晰,然后慢慢笃定。
这是她第一次,想为了一个人,而为自己的未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