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提前从宫中回来,听闻伶俜出府上街游玩,本是打算找到她,一同赏月游夜,但见着她此时状态不对,便打消了那心思,拉着她直接往回走。
虽是仲秋夜凉之时,伶俜经过那番奔跑,又被宋玥吓了一遭,身上也折腾出了一层细汗。两人上了马车,沈鸣见她额头丝因汗水黏在肌肤上,怕她闪了汗着凉。命了马夫驾了车后,掏出丝绢替她细细地擦“到底生了何事?”
伶俜这才惊魂未定般道“我撞见了魏王!”
沈鸣覆在她脸上手僵了僵,似乎很是意外“魏王?”
伶俜点点头“你也知去年他从侯府将我掳走,我是怕他又做出甚么吓人的事,就赶紧跑了。”
沈鸣知她去年那次是被宋玥给吓坏,如今遇上那人定然是草木皆兵。当然,他也相信宋玥是甚么事都做得出的,想了想道“既然他来了京城,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天子脚下他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夺□□。不过你往后小心些就是,可千万别落了单。”
伶俜点头,有气无力地靠着车壁,脑子里想着宋玥那奇怪的举止。其实事到如今,她还是想不通,上辈子她在魏王府,完全就是个被欺凌的小妾,不止是裴如意,宋玥那混账也没少欺负过自己。怎么到了这一世,他倒莫名升出一副深情款款,非自己不可的模样?他这是脑子进了水?还是吃错药了?
正胡思乱想着,腹中忽然一阵隐隐的痛意浮上来,她本以为是刚刚跑快了,吹了凉风。但又觉得这坠坠的绞痛有些熟悉,直到下身似乎有什么东西依稀涌出,才反应过来。她到底是两世为人,有经验的人,知道这是自己的月事来了。
被宋玥吓出了初潮?她简直想骂娘。
马车颠簸,她一定不敢动,就怕弄脏了裤子。今日她穿着淡粉的褙子,一旦沾染血迹,定然一目了然。好在是在夜里,只盼着赶紧回到府里清理。果真是一遇到宋玥就没好事,去年在沁园大冷天掉入湖水,这回又中了头彩。
车子中只有隐隐的光线,但沈鸣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不似一般人。很快就觉对面的人,全身僵硬一动不动靠在车壁。他皱了皱眉“怎么了?不舒服么?”
伶俜愣了愣,这种事情,她怎么跟他说?何况这人年幼丧母,从小在寺庙中长大,身边也没个丫鬟婆子,估摸着对这种女子的事一无所知。只得敷衍地嗯了一声“忽然肚子有些不舒服。”
沈鸣歪头担忧道“是吃错东西了么?”
伶俜摇摇头“应该是刚刚跑得太急,喝了点冷风。”
沈鸣想了想,倾身向前,手忽然覆在她肚子上,给她揉弄。但他以为是喝冷风凉的是胃,手的位置便在上方,而不是小腹。
伶俜看他认真的模样,哭笑不得,却又不好给他说清楚,只得将他的手拿开,笑道“不严重,回去早些歇息就好了。”
沈鸣见她脸上确实不像要紧的样子,便复又起身坐好。
半炷□□夫之后,马车终于在侯府后院小巷停下,福伯替两人开了门。今日是中秋,府中四处挂着红灯笼,一派灯火通明,未出府回家团圆的下人,也被准许在府中榭台园子游园赏月。伶俜只想着赶紧回到静欣苑处理身下,便不让沈鸣送她。从角门进来后,就匆匆同他道别,疾步踏上青石板小径。
只是刚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沈鸣从后面急急追来。伶俜停下,转头看他“世子,还有何事?”
沈鸣在她身后站住,皱眉看向她褙子下摆。伶俜见状大惊失色,刚刚她已经感觉到褥裤湿了,恐怕现下那褙子下摆也染了痕迹,赶紧转身。
哪知沈鸣竟然一根筋地伸手将她掰过来,确定那两朵印子是血迹后,一脸郑重其事道“十一,你衣摆下怎么会有血?是不是受伤了?”
虽然这受伤的位置有些那啥。
伶俜看着他一本正经担忧的脸,这回真是哭笑不得。但到底是个女子,面对着他这样的无知,还是忍不住小脸一热,红上了耳根,娇嗔般推了他一把“那不是伤。时候不早了,世子今晚当了差,就赶紧回别院谢谢罢了!”
沈鸣却较了真“没受伤怎么衣服上有血,这个时日总不该是蚊子血,而且那么大两块。”
伶俜虽然脸上热,但真得有些想大笑出声。偏偏小腹坠坠的痛意又涌上来,而且下面好像越来越汹涌,也不敢再多停留,推了他一把,干脆直接了当道“我这是女子小日子忽然来了!我得赶紧回静欣苑。”
说罢,扭头就跑,也不知沈鸣反应过来没有。不过没再追上来便是了。
沈鸣立在原地,有些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见她一溜烟已经不见了身影,才慢悠悠回了自己的松柏院。他虽然博览群书,但看得都是正经的经史子集,连市井流传的话本都未见过几本,身边又没有丫鬟婆子,对女子的事,自是知之甚少。伶俜口中的小日子,隐隐猜到是甚么,又还是很茫然。
回到别院,福伯给他打了热水清洗,他随口问“福伯,女子的小日子是甚么?”
福伯一时有些怔然,问话的人一派坦荡,他这个老人家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果不其然,世子身边还是应该有个嬷嬷照料着,才更方便。他清了清喉咙“世子,女子的小日子就是月事,每个月见红的那几日。”
沈鸣因为在这方面的教化少之又少,并不觉得自己谈论这个有何不妥,有些恍然大悟点点头“女子来了这个就意味着长大了,可以生孩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