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宅子的王嬷嬷是从前宁家的下人,宁家没落后,其他奴仆都被遣散,就这位嬷嬷无儿无女,便一直帮着看守这处宅子。大半夜的听到动静开门,见到是自家小姐让人抬进来一个昏迷的男子,不禁大骇道“小姐,你这是作何?”
沈锦道“王嬷嬷,这位公子遭人所害身受重伤,我让他暂时住在这里,您帮忙照料着。”
王嬷嬷提着一只小灯笼,伸头朝那被抬着的叶罗儿看了眼,虽则见人模样绝艳,却还是不放心“小姐,这人不会是甚么歹人吧?”
沈锦轻笑“嬷嬷放心,这位公子不是歹人,而是遭歹人所害,咱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不用担心太多。”
王嬷嬷阿弥陀佛了一声,跟着人进到了宅子最内的院落,将人安置下来。
叶罗儿自上车昏迷后,就未再醒来,直到躺在柔软的锦被床上,还是人事无知。外头有更夫敲起了四更的锣声,沈锦借着烛光,蹙眉看了看床上叶罗儿,朝两个侍卫吩咐“咱们赶紧回去,免得被人现问起来,不知怎么答。”罢了,又朝王嬷嬷道,“嬷嬷,这位公子就劳烦您照料了,若是有什么事你托人来侯府给我送信就行。我过几日再来看他。”
王嬷嬷嗯了一声“这宅子这么大,我一个人也怪冷清的,多个人正好多点声音。小姐放心,我定然把这公子照料好。”
伶俜一言不地看着床上昏迷的美男子,心中越不安。
姐妹俩回到侯府已经快五更,先前叫丫鬟竹香守着大门,倒是没惊动其他人。
两个人都困得厉害,各自栽在床榻上,一头睡到了日上三竿。
沈锦毕竟是千金大小姐,日日往外头跑自是不成体统,尤其是快到了出嫁的日子,她虽然称得上泼辣跋扈,但也是个明白人,这种时候不敢做出格的事儿,怕落人口舌,她自己倒是不甚在意,就是怕传到荣王府那边,抹了宋梁栋的面子。
她的两个侍卫常进和常飞,仍旧在给她打探消息。得知这两日韩子临正在派人四处搜寻叶罗儿的踪迹,沈锦便让常进放假消息出去,让韩子临以为叶罗儿已经出了京城。
果不其然,这消息放出,韩子临那边的人就消停了下来。
又这般过了两日,沈锦寻了个借口,带着伶俜出门去了柳叶胡同。
叶罗儿已经好了少许,两人到达内院时,他正撑着一根手杖,慢慢行走。见到来人,忙不迭拱手道“沈小姐!”
他脸上依旧苍白,连带着那唇似乎都毫无血色,但仍旧不掩他那绝世容貌,一双含波带水的眸子,明明是挂着忧郁,都仿佛在勾人一般。伶俜当真有些不敢看他,这样的长相,生来就该是祸害。
沈锦倒是一派坦然,走上前问“叶公子可好了些?”
叶罗儿道“有劳沈小姐费心,小生已经好了许多。小姐大恩大德,小生感激不尽。”
沈锦掩嘴轻笑“好了就好,你慢慢养着,等恢复得差不多,我就让人送你出京城。”
叶罗儿双眼涌上一层雾气,低着头哽咽道“多谢沈小姐。”
沈锦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叶公子不用放在心上。我已经让人放了消息出去,韩子临以为你出了京城,已经没让人在京城搜罗,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
叶罗儿听到韩子临三个字,牙关紧咬,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的反应落在沈锦眼里,顿了顿,试探问“叶公子和韩子临到底生了何事?不知可否说给我听?看我能不能做些甚么?”
叶罗儿抿唇默然,面露犹豫,过了半响才低声开口“此事说来话长,若是沈小姐愿意听,我全都说给你听。”
沈锦点点头,让常进扶着他在石凳坐下,自己和伶俜则坐在他对面。
“叶公子,韩子临为何如此虐待你?”
叶罗儿低着头,半响之后才抬起看她,一双眸子早已经泛红,开口的声音带着哽咽“韩子临他就是个禽兽东西,德馨园的伶人看起来都是他从牙婆手中买来的穷苦孩子,其实很多都跟我一样,是被偷拐而来的。”
“什么?”沈锦和伶俜异口同声大骇。
叶罗儿继续道“我们被拐来德馨园后,都会被喂药,忘掉从前的事儿,加之拐来时本来年纪就小,久而久之定然是记不得自己是谁,只当自己是被父母卖到戏园子里的穷苦孩子。直到前些日子,我偶然现新进来几个孩子的异常,才知道原来都是被拐卖的,有个孩子约莫是吃的药不太管用,悄悄逃走,被抓了回来给打死了。”
沈锦和伶俜俱是大骇,沈锦一拍桌子怒道“这韩子临还真是无法无天了!”罢了,又问,“你因为撞见这事,所以被他折磨?”
叶罗儿点头“我知道斗不过他,答应他不将这事说出去,只是希望离开,他却不答应。”
沈锦道“你可以给他赚钱,他当然不会答应。”
叶罗儿抿唇沉默,过了半响又才小声道“不仅仅是这样。”说完这句,又是一阵沉默,“韩子临有龙阳之好,我们这些伶人,全都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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