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腾风面无表情,再一刀砍向她,她仰身后退。
阿四立在边缘地,看着此地打成一片。他目光时而望向时雨,时而看向护着戚映竹的步清源,再看向那黑衣青年和红衣女郎的对打。场上所有人都加入战局,包括面色苍白的唐琢。
所有人都有立场,都有要保护的人,要面对的敌人……他呢?他站在这里,为什么站在这里?
面对朝廷宿卫军,唐琢脸色煞白,不断后退,强自镇定:“这一切不可能……阿四!”
阿四还是不动。
唐琢怒极:“阿四,你今日怎么回事?难道你以为……只要你帮我,我不会动宋凝思!”
阿四目光闪烁。
他好像终于从这混乱的一场梦中醒来——
对了,还有宋凝思。
阿四望着唐琢,久久凝视。忽然,他释然般一笑,声音微涩:“你自求多福吧。”
他扭头便走。
身后唐琢声音变厉:“阿四,你敢!你和我性命相关,你以为你能有好下场?我可以放过宋凝思,我可以……”
而阿四想:唐琢到现在,都不提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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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中,卫士去了大半,端王也不在府中,宋凝思用药弄倒了看守的人。她一路跌跌撞撞,从卫士腰间偷走了钥匙,打开了牢门。她将牢中被关着的木讷孩子抱出来,站在日光下,她蹲下来查看怀里孩子,幼童却不断躲闪。
宋凝思落泪,她将孩子抱入怀中,安慰不断:“阿母带你出去,别怕,坏人不会来了……”
幼童被抱着唤了许久,仍如木头人一般,再不复之前的机敏淘气。
宋凝思心如刀绞,对唐琢恨意更深——
“秦月夜”务必要杀了唐琢才是!
端王府中的卫士,却哪有那么少?宋凝思的蒙汗药,又能有多大作用?宋凝思听到身后脚步声,她站起来将幼童抱到自己身后,看向大批朝她抄来的卫士们。
卫士首领冷笑:“世子殿下早知道你不老实,让我等做好准备,你果然会动手……宋女郎,抱歉了。”
他挥手就要让身后卫士们迎上时,身后却许久没动静。宋凝思目光幽幽地掠过他,看向他身后,这个卫士首领忽然感受到一阵寒意,凭着本能,他一个打滚往旁边一躲。
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一把匕首直插入地。
卫士们惊疑不定,看向月洞门后,缓缓走入的黑衣人。
他们怒:“四郎,你回来干什么?”
三步之外,阿四和抱着孩子的宋凝思对视。
阿四伸手,揭开自己面上的面具。他毁了的半张脸,让宋凝思目光微怔。身后有卫士扑来,阿四手中匕首一翻,那人便无声倒了地。幼童从宋凝思身后偷偷探出头,看阿四一眼,又害怕地重新缩了回去。
阿四轻声:“别怕,我带你们逃出去。”
那孩子不理他,只抱着母亲的腿轻轻发抖。那瑟缩瘦弱的小身板,看得阿四心中一阵难受。阿四移开目光,目光上移,看向孩子的母亲。
阿四淡漠地看着宋凝思:“我不是‘四郎’,是金光御。金光御回来了。”
一地血泊,牢门破败。无风无云,天地悲怆。他无力至极,爱不得她,恨不得她。风刀霜剑,尽由她算。而他、而他——
他能如何呢?
金光御惨声笑:“你知道我会回来找你,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