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见她立时靠后坐正,不再抱自己的腰,心里不禁生起些失望。央央以前明明很喜欢他的腰以下的所有……时雨随意地想了一下,思绪就收回到了自己手中的一叠宣纸上。
他冲戚映竹扬宣纸:“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
戚映竹定定神,瞥他:“也没什么不能让你看的……你要看什么呢,时雨?”
时雨一滞,只因他确实看不太懂。但是戚映竹这么慌,必然有东西瞒着他……时雨低头,再次认真翻看自己手中的一叠宣纸。他断断续续能认得好多字,但是这些字组合在一起,时雨脑中便是一大串问号。
时雨微怔,迟钝地想到那天,自己看到的戚映竹和唐二郎吟诗作对的一幕。
当时只是不开心,现在才开始自卑。
时雨垂下眼,戚映竹观察着他。见少年嘀咕:“反正我认得几个字。‘雨竹居士’,我就认识。央央,好巧啊,这四个字里面,有我的名字,也有你的名字。”
戚映竹心虚地应一声:“巧合吧……还给我吧。”
时雨打量着她,他虽不解情,却本能地想试探出什么:“这不是你起的名字么?”
戚映竹羞涩而尴尬,糊弄过去:“古诗中随意取的意象,没有旁的意思。你多读两本书,就知道了。”
她手向外摊,示意他将宣纸还来。时雨抿一下唇,颇有些不甘,但他偏偏又确实解读不出什么来。时雨便闷闷不乐地将宣纸还给她,戚映竹松口气,背过身时捂住自己的心跳:
还好,还好。
时雨没发现自己连名字都想着他。
却不想戚映竹将宣纸用镇纸压住,正要再次写字时,她余光瞥到时雨在偷偷摸摸地往怀中藏东西——戚映竹呆住:“时雨!”
时雨一僵,抬头无辜看她。
他虽然表现得很纯然,好似懵懂无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但他手紧紧拿着一页被折起来的宣纸,偷偷地要往自己怀里藏。被戚映竹叫破,时雨挣扎了一下,将自己偷藏起来的一页宣纸摊开了。
戚映竹觉得好笑,轻声:“你藏它干嘛?”
时雨低头,似随意、又似诚实:“我觉得你写的‘雨竹’两个字很好看,我想学。”
戚映竹怔忡,蓦地抬头看他。他正低着头,打量她。时雨说:“真的很好看。”
戚映竹呆呆看他,她心中砰然而跳的心脏跳得有多快,她自己都说不清。这个少年手指放到自己唇间,轻轻吮了一下,低头在光洁的案面上勾划。
戚映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他如同画画一般,在桌上写了“雨竹”两个字。
时雨自己看自己写的字,都忍不住笑了。他飞快看她一眼,红了脸,既像羞涩,又像不好意思:“我写的不好看。”
他说完,就要抽回手,手却被戚映竹握住。时雨一怔,看她。
戚映竹拉着他的手,在桌面上,重复写了那两个字。时雨低着头,俯下身,他要认真地去看她拉着他的手,是怎么写字的……时雨郑重其事要学习,让戚映竹欣慰。
戚映竹斟酌:“时雨,我教你读书写字吧?”
时雨漫不经心:“好啊。”
戚映竹低着头,忽而,颊畔被少年亲了一口,伴着他混着湿漉口水的笑。
她颊畔才一湿,时雨便手抽开,怕她生气一般撤退。戚映竹捂着腮扭头看他,时雨一扯被褥,缩回到了竹榻上躺好。下一刻,成姆妈的脚步声在屋门口响起,成姆妈刻意加重脚步声,进来后,见女郎回头盯着少年猛看。
成姆妈一声咳嗽,戚映竹后知后觉地收回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再次看时雨。
时雨半张脸被被子捂住,眉目却俊俏飞扬,带着狡黠的笑。戚映竹脸红,这才彻底回过头,不敢多看了。
而对于时雨来说,每日最痛苦的,便是一到晚上,成姆妈就赶他出戚映竹的屋子。成姆妈更绝的,是她与戚映竹嘀咕了许久后,戚映竹就让步,让成姆妈与她夜里睡在一张榻上。
成姆妈美其名曰:好照顾女郎。
时雨瞪直眼,瞬间怒火上涌,开始着急:这个老婆子夜里和央央睡一张床,是故意的吧?她鼾声那么响,央央怎么可能睡得着?她就是故意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碰到央央。
时雨想发火,偏偏戚映竹很听姆妈的话,让时雨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