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发现自己唔一声对方根本听不到,就拿着电话到室外,才艰难沟通到对方把电话递给所谓的周老:“我是周山夫,你是哪所医院的?在什么地方学的医?”
巴克没有对方觉得的如雷贯耳,只有莫名其妙:“范局长……是留了电话给我,您有何贵干?”
周山夫可能也有点惊讶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你十七号的中午,在黄明山中学外的马路中央对一个交通事故伤者进行了施救,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谈谈,你过来一趟。”
巴克第一反应是不会受伤者讹上自己了吧,又觉得好像堂堂国安局副局长应该不会跟骗子打交道,耐住性子:“我不知道您说什么,我是救过一个伤者,我觉得当时处置得当他已经脱离危险,后面就不用谈了,我现在很忙,对不起,我挂了。”
周山夫就愣在那里拿着电话!
全国医学界的泰斗,就算到中央参加国家领导人保健工作都是上宾待遇的资深院士,有多少年都没人敢挂他电话了,现在被个愣头青一声不响就挂了电话?
老先生涵养好,不生气,还咨询了一下在旁边的学生,才学会重拨手机回去,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那边一片剧烈的电锯轰鸣声,第一反应就是:“你在做骨科手术?怎么能在做手术的时候带电话呢?”
这回是他主动挂电话了。
巴克再次莫名其妙。
还是学会眼前这电焊的手艺吧……
程子鱼依旧精力十足的骂着人上来,就看见蹲在两个电焊工旁边专心打下手的巴克,心中就是一动,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用手指引到没窗户的落地开口边,噪音小点才说话:“学会点东西没?”
巴克摇头:“昨天看了木工,今天在看电焊,只是看人家怎么做。”
程子鱼不说对错:“了解施工工艺是对的,国内的情况你明白,所谓的施工工艺规范的确有文本,但那都是骗鬼大爷的,实际操作才是王道……”指指前面在指挥木匠的那个工头:“老陈带木工已经十二年了,大多数木作工程交图纸给他,三天时间给你大差不差的交出材料单子来,最后钉子都精确到斤,这就是经验。”
巴克琢磨跟自己那些能预算一个月用多少子弹的战友差不多原理点点头:“我多努力……”
程子鱼笑着就站在这二楼没阻挡的门梁边指外面的门口:“我说的意思是经验,你的目标不是成为一个木工包工头,而是了解所有的制作工艺和里面的门道,让工头工人都骗不了你。”不等巴克说感谢,他就指指门梁旁边贴着石材和铝塑板的商业楼墙面:“这里要挂一个霓虹灯牌,你来引导指挥吧,一个要求,多快好省,我只看结果。”拍拍巴克的肩膀,指一下墙角那本厚厚的总施工图,就喝骂着别人去了。
抱着施工图在里面找了好久,巴克才翻到那张十五米高,一米宽的竖直长方形霓虹灯施工图,上面纵然详列出各种施工工艺和材料数量,依旧让巴克看得一背都冒汗!
要知道他现在纵然面对一大堆持枪敌军,都不会这样冒汗了!
所以说人还是得在自己不熟悉的行当里面才能改变以前被固化的心理状态。
就是寻常街上随处可见的霓虹灯牌,可只有这样抱着图纸看了,才明白每个不起眼的东西背后都有施工人的血汗啊。
十五米高,差不多五层楼了,这家服装店都有两层,灯牌得从两层之上才开始,不然太低了谁看?那就最高处快七楼了!
纵然要考虑防风这个霓虹灯架还是一个有厚度的角钢架,所有角钢就算选偷工减料的拉伸钢,最后总重也有上千斤!
就靠几个支架螺栓固定在商业大楼墙面上!
面对一大堆角钢和忙碌的工人,巴克突然就想到了这个现实的问题,那么高,烧焊好的钢架怎么挂上墙面呢?
吊车?
稍微一打听,这步行街上用吊车进场只能在夜深人静,而且在吊车数千元的施工费外还要缴纳三千元的步行街进场费用,巴克再翻翻施工图下的预算本,压根儿就没有这笔费用!
这才是现实,纵然巴克能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翻云覆雨间决定别人生死,现在回到寻常社会,想要融入这个社会,就得面对这种考验。
自己掏钱补贴进去显然就是作弊,巴克敦促自己按照一个正常的施工项目经理的思维模式来考虑这个问题。
看看那些似笑非笑打算看新项目经理笑话的电焊工人们,巴克蹲在服装店前仰着头抽了三支烟,刚看到五楼扔出来一点瓜子壳,又注意到二楼工人正在安装吊顶龙骨架,脑子里似乎刚有点闪光,电话又响起来!
这一刻的巴克,终于理解到为什么有人会说灵感稍瞬即逝这个词,刚才有一刹那他似乎抓到点苗头,立刻就被电话铃声搅得无影无踪,无奈的拿起看着上面的号码接通:“还是周先生?”
周老先生真的有涵养,如沐春风:“手术完成了?年轻人,身为一个医生……我怎么听见还有电钻的声音?是开颅手术么?”
巴克很没好气:“老先生,难道您听见这些声音就只能联想到手术么?我告诉你我是在一个装修现场您相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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