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营帐,直接单膝跪下:“皇上,可是京城来信?”
元以臻手里拿着信件,他按住了前头一张,把后面几张递给他:“戚将军平身,看看这个。”
戚将军全名戚正扬,正是宰相卓令吾的女婿,镇守山东的戚家军长子,如今正值壮年,本来不显山不露水,谁料京城突逢大变,他还没收到确切消息,皇帝就已经到了门口,如今与元以臻一样对前方一无所知。
他飞快的看了一眼元以臻按住的那张信件,低头看起自己拿到的,看完皱紧了眉:“已经到了冀州?!他们果然筹谋已久。”
“何止他们!”元以臻阴着脸,“还有行刺的那些,早早埋伏在狸鬼冢,不是西方圣所,便是隐族。”
“隐族?”戚正扬抬头,“那不是……江湖上的门派么?”
“你以后会明白的。”元以臻道,“先不说这些,季佑已整军南下,关北诸城看来皆无反抗之力,你务必尽快整兵以待,在西庆军来之前守住此地!”
“是!”戚正扬抱拳领命。
“还有,”元以臻招招手,“你过来点。”
戚正扬有些疑惑,还是凑过去了点。
元以臻压低声音:“你再多派些人,尽快找到卓司思。”
“贤妃娘娘?”戚正扬当然知道路上丢了个谁,那还是他的小姨子,虽然他的妻子卓司棋很不屑那个从天而降的妹妹,可毕竟算是个亲戚,“可是出了什么事?皇上,贤妃娘娘是臣的亲戚,于情于理确实应该上点心,但如今关内守备不足,若贸然增加寻人的人手,臣以为不妥。”
元以臻皱着眉:“朕如何不知,但……卓相将她交托于朕,朕却不出十天就将她丢了,现在卓相带着群臣拼命阻止季佑扶植元秀,朕不能让他寒了心!”
“元秀?”戚正扬蹙眉思索了一下,恍然,“勉亲王的孙子?”
“呵,可不是么?”元以臻冷笑,“爷爷辈就削了王爵的庶人,就因还带着点我们元氏的血,临到要去要饭了,还能有这般机遇,料想他们也不会愿意错过。”
可你不是还有个小弟弟吗?戚正扬不打算多话,他点了点头:“臣明白。”虽然还是不觉得有必要为了“给卓令吾一个交代”就费那么多心力,但既然皇帝认为有必要,那就算有吧。
他与自己那岳丈见得不多,但从自己妻子那儿也大概能了解他的为人。
大元的宰相可不是会拘泥于儿女的男人。
戚正扬领了命,又看了一眼元以臻按着的信纸,出了营帐。
元以臻等帐门落下,静了静,又展开了手下的信纸。
萧若骐走了进来,她已经简单梳洗过,变得明媚清丽,进来时甚至还带着一阵香风,可开口却不是什么温软暖语:“季佑打过来了?”
“嗯。”元以臻简单的应了一声,抬手把他按住的信递给萧若骐:“你看这个。”
萧若骐接过信看完,面露疑惑:“怎么对朝中局势仅寥寥数语,其余几乎通篇都是如何思念幼女……虽然司思妹妹确实有些才华,但若说值得卓相这般看重,似乎有些……奇怪?”
元以臻听着,沉吟不语。
萧若骐又看了一遍信,想了想,道:“你方才可是让戚将军派人去找了?”
“嗯。”
“并没告诉他,妹妹……并非真的妃子?”
“嗯。”
“皇上,这样不妥,”萧若骐皱眉,“戚将军本就对皇上并不熟悉,若贸然请求他增派人手去救妹妹,会不会让他误以为皇上你是贪图美色之人。”
元以臻一阵心烦:“那朕当如何?朕总不能把手下亲卫派出去。”
萧若骐沉吟了一下,抬头道:“不如,让我去找妹妹吧。”
“不行,”元以臻断然否决,“你亦是季佑他们想抓的人,抓住你无异于钳制了朕……前几天的教训你是记不住吗?”
萧若骐闻言神色低落:“……臣妾,知错。”
那天她冲到狸鬼冢找人,突然遭到袭击,猝不及防之下被一下击溃,四散奔逃后仅剩下了几个兄弟,后来才与同样遇袭的元以臻在祝阿县外相遇,此中惊魂无人可道,因为确实是自己鲁莽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