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尽快生!”他道。
孩子还没足月呢,若是提前生,会不会有危险?沈兰茵没问,因为就算会有危险,在她心里也是江氏更重要。
她抖着声音道:“您方才说要给我娘开的药,是不是……”
吴太医点头,确实是催生的方子。
“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其实很想问一句,安平侯夫人肚子大的那么离谱,为什么没早早请他来看。还有,安平侯夫人那肚子,不像是自己胡吃海塞营养过剩,反倒像是被人下了药了。因安平侯没问,又有沈兰茵在,吴太医便没多嘴,只道:“我开的这药方较温和,快则十来日,慢则半月左右才会发动,你们做好准备。等到发动那日,再给我送个信,我得亲自来盯着才行。”
竟这么严重!
沈兰茵死死咬唇,咬到口中都有血腥味了,才忍住没哭出声来。但她已经失态的走到吴太医跟前,哽咽着道:“吴太医,求您救救我娘,您一定要救救我娘……”
安平侯一面担心江氏安危,一面又气江氏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把自己补成了这样,两种情绪交织,他烦的一把将沈兰茵甩开,只对吴太医道:“好,那日我一定给你送信。吴太医,孩子不重要,还请你一切以内子安危为重!”
倒是没想到,安平侯居然还是这等痴情人。吴太医心下感动,决定把猜测告诉安平侯,他使了个眼色,道:“那我去开药方。”
安平侯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道:“我陪你去。”
安平侯和吴太医大步走了。
翠露扶着沈兰茵,见沈兰茵因刚才一摔掌根和腕子都擦破冒了血丝,她却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忙心疼的劝道:“三小姐您别担心,没事的,吴太医医术高明,有他在夫人和小少爷肯定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肯定会没事的!
沈兰茵根本没感觉到擦伤处的疼痛,她拿了帕子重重按在眼角止泪,想着接下来可能会有的事,盘算着该怎么办。娘曾跟她说过,因这孩子月份的原因,原安平侯是打算在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将娘送去城外别院里的。可现在……若真送去,吴太医这样的身份,应该不能待在别院几日等着吧?而就算能,最坏的情况下该用什么药,他能提前预知到吗?若是不能,还要回城内来买,那耽误的就不是时间,而是娘和弟弟或妹妹的命了啊!
还是不送去的好,月份不对就不对吧,安全最重要。安平侯会答应吗?想到这里,沈兰茵才想起安平侯刚刚把她甩开,她摔了一跤,因此直到此刻,她才感觉到摔伤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
她顾不得这疼,将袖子一放彻底遮住伤处,深吸一口气,回屋里安抚了江氏后,这才匆匆去找安平侯。
安平侯正不敢置信的坐在书房,他原以为是江氏没见过世面,因有孕见补身体的就吃才把自己吃成这样的,却没想到吴太医竟说她可能是被人下了药!
谁给她下的药?
他这后院,竟还有如此歹毒之人?
下人回禀说沈兰茵来了,安平侯心里莫名一慌,忙收敛神色叫了进。
沈兰茵担心江氏,没注意到安平侯的异样,她直接把所有担心都说了,末了道:“侯爷,我娘能不能就在府里生产?”
当然能。
安平侯一面是觉得心虚,一面也是真不愿江氏有事,立刻道:“就在府里,你不用管这些,你好好陪着你娘,吴太医我刚刚已经跟他说好了,一有消息就派人去请他。另产婆和奶娘也我亲自来找,你别怕,放宽心,叫你娘也安心生产。”
安平侯这态度不说和昨日,就是和刚才都反差巨大,沈兰茵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但也顾不上多想,只感激道:“多谢侯爷。”
待离开安平侯的书房,翠露道:“好了小姐,有侯爷这话您就彻底放心吧,夫人和小少爷肯定都会没事的。倒是您这手,咱们得赶紧回去处理下,若是留了疤就不好了。”
手。
沈兰茵抬起手,看到血丝都已经干涸了,回想方才安平侯的态度,刚刚就有的奇怪感觉更重了。就算安平侯实际很在乎她娘的安危,但……并不像也会在乎她是不是担心,是不是害怕的啊。
吴太医又说了什么吗?
沈兰茵无从得知,她看着自己的手,道:“翠露,我要给大哥哥做鞋和袜子,你帮我一起做吧,我想早点做出来,早点送给他。”
不管安平侯奇不奇怪,她都不能完全相信,所以接下来时间不多,周晋和周老夫人,不管是长远的靠山还是短期的靠山,她都得想尽办法讨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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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晋午睡起来,正面色铁青的坐在床上。
两次了,昨夜一次,方才午睡时一次,他竟两次梦到了昨日看到的那一幕。沈兰茵浑身湿透,春衫紧紧裹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