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英点头低声应是。
周丹则道:“那母亲快着些,一会子还要理事,别饿着了。”
二夫人脸上露了真心的笑,道:“好,我知道了。”
·
周茜这会儿正在哭呢。
虽然大夫已经给她看过,说只是些小擦伤,连疤都不会留。但只要想到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大丑,还是因为沈兰茵,过后又只能把一口怒气憋在心里,连个找补的机会都没有,她就一肚子的委屈加怨恨。
“姨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我才是侯府的正经小姐,沈兰茵是什么,她不过是跟着她娘进咱们侯府讨口饭吃的拖油瓶,凭什么我要被她欺负?”
“我被她欺负了,却连个找补的机会都没有,姨娘!!”
姨娘……
费姨娘从前并不因为儿女这么叫她而难过,姨娘怎么了,她这个姨娘进门没多久上头就没了女主子,这些年虽说因着身份限制不能当家,但能当家的二夫人却要事事以她为先,处处小心妥帖,这些年她这个姨娘可比许多夫人舒服多了。但现在,想着连江氏那样二嫁的商户女她的孩子都要叫一声母亲,却只能叫她姨娘,而因这姨娘的身份,她无论如何明面上都不能跟江氏对上!
只要想到此,她的心就像被刀绞了一样。
“姨娘,我不管,我不能就这么白白被欺负了!”周茜不知道费姨娘的心思,只记得自己的委屈,“您必须帮我,必须帮我出这口恶气!”
费姨娘忍着心底的难受,道:“好,好,姨娘帮你。”
“我……我要她也在人前摔个大马趴!”周茜提要求,说出来后又觉得这报复不够狠,不够解气,便又道:“不,不止这样,我还要她……要她出丑!出天大的丑!”
出天大的丑?
费姨娘正想着什么才是天大的丑,下人来回禀:“姨娘,二夫人来了。”
费姨娘忙收敛心神,叮嘱周茜道:“快,你二婶来了,快别哭了。”说着起身,主动去门口把二夫人迎了进来。
二夫人进屋,一眼看到坐在床沿脸上满是泪痕的周茜,便疾步走上来,一把将周茜揽进了怀里:“好孩子,二婶都听说了,你受委屈了。”
周茜的眼泪还没擦干呢,一听这话,顿时又是一阵“哇哇”大哭。
“好孩子,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二夫人抚着周茜的背,不停的说着这话,直到周茜彻底止住哭声,她才分了心思说一侧的费姨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当时不也在宜安堂吗?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茜姐儿摔了?”
费姨娘被周茜哭得眼睛也红了,她哽咽道:“是……是我没用。”
二夫人叹了口气,执起周茜的手看了看,叮嘱道:“好孩子,你这手要仔细着些,按时敷药,别碰着水,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可不能在手上留了疤。”
“二婶……”周茜又要哭了。
费姨娘哪里受得了最疼的小女儿这般一直哭,觉得心都要碎了的同时,也对江氏和沈兰茵更恨了。她道:“从前倒是我小瞧那江氏了,只当她出身差又是二嫁,进了侯府该当夹着尾巴做人的,却没想到她厉害得紧,三言两语处处是理,竟让我连话都要不会说了!”
二夫人吃惊道:“此话当真?她竟这么厉害?”
费姨娘冷笑道:“真的不能再真了!你若是不信,只管叫人去打听,刚才那江氏是如何对付我们母女的,可有不少人亲眼看见了。”说着一顿,就带了丝担忧般看向了二夫人,“这一个半月她倒是安分,只守着宜安堂老实度日,可二夫人,就冲今儿她那般的厉害劲,我觉得你也该当心些,她说不定正私下里琢磨着怎么抢了你的管家权呢!”
二夫人却像半点不在意管家权般,道:“她若是有这个心,那何须用抢,我直接给了她就是。本来我就是代管,如今侯府有了侯夫人,这管家权我本就是该交给她的。”
二夫人不着急,费姨娘却急了:“这怎么可以!这十几年你辛辛苦苦,把侯府打理的这样好,上上下下谁不夸你一声?这么多年你又有功劳又有苦劳,好不容易把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了,凭什么就这么拱手相送,让她来捡这现成的便宜?”
若真叫那江氏管家,那侯府还有他们娘几个的活路吗?
周茜也道:“就是,二婶,您干嘛这么傻!再说,就她那出身,您真让她管家,她还不定把咱们侯府糟践成什么样儿呢,咱们侯府可不是她原来那酸秀才的穷家破院,什么人都能管的!”
费姨娘虽觉得江氏比她想象的厉害,但也认同周茜的话,她道:“二夫人,便是不为旁人,为咱们侯府的几位小姐,这管家权还是你拿在手里的好。就算你想让,那也得几位小姐都嫁了,几位少爷都娶了,咱们不怕那江氏乱来影响了咱们府里少爷小姐的姻缘,再任她折腾去。”
似乎觉得费姨娘说的有道理,二夫人缓缓点了头。
“不说这个,今儿的事,晚些侯爷回来了,你还是跟侯爷说一声吧!”二夫人岔开话题,“若是旁的事儿,无论如何我也要替你们出头的。但……但如今那位毕竟是正经的侯夫人了,你们房里的事,我实在是不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