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渐近尾声,导演已经在下面打手势了。
温歌准备好了最后结尾的话,没想到许冰话锋一转道:“刚刚温歌提到自己的作画让前辈们赞口不绝,不如在节目的最后,让大家一饱眼福?”
导演看着这台本上根本没有写的环节,不知道许冰是吃错了哪门子药,在台下恨不得上去捂了她的嘴。就算再心高气傲觉得温歌不过绣花枕头自我吹捧,也总得给人面子,不带这么拆台的。
叶桦程想着果然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知道温歌的水平吃不了什么亏,但这口气还是忍不下,当即就找台长接洽。
许冰的语气是建议,但实际上根本容不得温歌拒绝。而观众以为是原定好的环节都拭目以待。温歌也是知道的,她定定看了会许冰,突然一笑,一瞬间像是千树万树梨花开,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底下传来观众的欢呼声,在欢呼声里许冰对上温歌的眼,像是被刺了一下。
之前节目刚好采访书画大家,自然是备好了笔墨纸砚,温歌持着羊毫笔,凝神细思了片刻,笔落纸上如鱼入水流畅利落。一开始温歌看向她的眼神,让身旁的许冰觉得像是袭来了令人肃立的杀气,但她落笔后又变得极其温柔沉静。
半分钟不到,简单几笔,观众便明白温歌画的是什么,他们的掌声更为激烈,一时间的声音像是要掀翻了天花板。
温歌画的是秦杨,神态勾勒地出神入化,轮廓如刀削斧砍,这也是秦杨难免让人觉得有距离感的原因。而在纸上,他的眼神像是静谧深邃的夜,却如月亮从云间露出,带着不慎露出的柔软和暖意。
这样的秦杨让人觉得陌生,又觉得终于可以触碰。
许冰一怔,她不知道温歌画的是她眼中的秦杨,还只不过上温歌自己擅自将他美化。
她只是感觉到自己好像真真切切地输了。
温歌停笔,眼神轻轻扫过她有些失神的脸,语气带着些顽皮,笑道:“说好的秀恩爱,没想到这么快吧?” ——
采访一结束,许冰连最基本的客套都不没了,看也不看温歌颇为冷淡离开。
温歌压根没理她甩脸子,把桌上画纸卷好小心拿在手里,径自往电梯走去。但她心里始终有些不得劲,温歌走得飞快。
“我已经找台长处理了这件事,节目组不带这么阴人的,这事总要给个说法,”叶桦程刚刚打完电话,跟着她后面。
“用不着,”温歌带着丝冷意,想着情敌当然是该她自己收拾,而且现在她已经收拾好了。
“啊?”叶桦程没反应过来,又突然想起之前那回事,又变得气急败坏起来,“对了!什么鬼?什么律政剧?我怎么不知道?”
温歌从刚才全副武装的状态恢复回来,瞬间有些心虚:“有个剧本……我看着不错,制作班底也强大,就定下来了,暂时忘了和你说……”
“什么剧本?什么班底?谁这么不懂规矩跳过我直接把剧本给你?温歌你可长点心吧……不对!”叶桦程又是一连串的问题,说到一半突然警醒,“是不是秦杨的剧组?” 温歌眼珠子转了一圈,不看他:“你猜?”
“皮这一下你很开心吧?真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叶桦程怒其不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对秦杨还是太心软了,“把剧本给我看看,对了还没签约吧?” “剧本还在小修,里面剧情还需要找个法律顾问……”温歌还没说完,就看见还有一段距离的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看见他们按住了开门键。
“哪一层?”进电梯后,那人问道。
“负一,”这时叶桦程也认出那人来了跟他握手,“蒋先生,好久不见。”
温歌这才注意这人,确实是很久未见的蒋晗朗了,和上次医院见面没什么差别,只不过今天西装革履,儒雅气质。
“好久不见,温歌身体好点了吗?”蒋晗朗看她气色很好的样子,“前面在国外开研讨会,没来得及过来看望你,前天才回来。”
“谢谢记挂,已经恢复了,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温歌微笑点头,“难得见你穿的如此正式。”
“有个科普类的法律节目,叫做《法律讲坛》,邀请我作为一期讲师,节目制作人和爷爷是老交情,实在盛情难却,”蒋晗朗面露无奈。
叶桦程在一旁听见关键字,突然灵光一闪:“温歌剧组需要法律顾问,待遇从优,想问蒋先生是否愿意?”
这时电梯到达负一层的停车场,三个人往外走去。
蒋晗朗闻言有些惊讶,像是想了想道:“这段时间比较闲散,帮忙是可以,倒不必谈待遇。”
“这怎么可以……”叶桦程似乎和蒋晗朗交谈甚欢,温歌在一旁反而没说什么话。
等分开后上了车,叶桦程反倒还向温歌邀功:“蒋晗朗可是名的法律学者,人也不错,没有人比他当更适合了。”
温歌在一旁有些心累,她一直没有和叶桦程谈起当初蒋晗朗表白的那番事,倒也怪不得他,如今蒋晗朗答应担任法律顾问,温歌想着以后保持些距离便好。 ——
说好的要多秀恩爱,自然是不能说话不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