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刚好正在拍戏,跟导演魏景山匆匆打过招呼,秦杨正在专注演戏没往这边看上一眼,温歌这才回到了酒店。
温歌刚把行李放下,就听见门铃声响起来。
外面周煦递给她们食盒,上面的标识是新荷斋的,冲着她笑:“秦杨想着温小姐您大病初愈,知道您今天回剧组,一早就让我一见您回来就把参汤送过来。刚做的,现在还热乎,温小姐记得趁热喝。”
“谢谢。”温歌愣了愣,嘴里有些微的甜意。
“可别谢我。你出事那天,秦杨拍戏拍到一半突然就罢工了,非得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打不通又给你经纪人打电话。知道你出事之后,那眼神真是吓得我心惊胆颤的,照顾你,我也就当做是照顾秦杨了,”周煦的语气配合的是一波三折。
见着温歌愣神,周煦于是就径直溜了。
他下电梯时还在为自己叹气。
本想着是当经纪人的,结果还要当外卖小哥,又要兼职媒婆。身兼数职还完成得这么出色的人已经不多了,是时候该让秦杨加工资了。
温歌回到房间把食盒放在桌上,想着刚刚周煦的话,忍不住想笑,但也还夹杂着对未来的隐忧。发了一会呆,才终于打开食盒,里面还有一些甜点,吃在嘴里明明是甜的,却又变得酸涩。
“温姐,冰箱里的甜点需要扔了吗?已经发霉了,”刚在收拾东西的毕绮安打开冰箱朝她问道。
温歌接过那些已经发霉的点心,和食盒放在一块。虽然已经长出霉斑,但是还能看出之前所做那人的用心。
那天醉酒,秦杨放进冰箱的甜点她最后还是没有吃。
她其实知道秦杨不是那种游移不定的人,显然有难言之隐,但还是难免失望。可是事到如今,在她做了那个似真似假的梦境之后,才觉得或许现在这样不明未来的状态,确认关系对彼此来说才是一种错误。
进退是错。
她现在体会到了那句佛偈的含义了。
如火盖干薪,增长火炽然;如是受乐者,爱火转增长。薪火虽炽然,人皆能舍弃;爱火烧世间,缠绵不可舍。
难以舍弃,难以自拔。
仍是束手无策,这时候食盒已经空了,肚子还有些撑。毕绮安刚刚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她现在打算什么也不想好好睡一觉。
毕绮安安静退了出去,她会特意让自己显得没有存在感,因此让人自在。
房间里真真切切就剩下温歌自己一个人了。
她洗漱完回到床上,把被子盖好,闭上眼睛。
一瞬间闪现的是她母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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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她就忙得没有时间再去想别的了。
温歌因病休了几天的假,积压了的戏份这几天内全部需要补齐。
《千秋引》的剧情已经进入中后期,从少女心事进入权力纷争。温歌的发式也从少女的双鬟变成妇人的发髻,服饰也由之前的明亮活泼转为了相对稳重的色调。
而氛围也变得沉重的。
对于任何一个演员来说,要在几天之内丝毫不停歇地处理充斥负面情绪的戏份无疑是会超出负荷的。温歌压抑得不行,整天都在拍戏和看剧本之间循环往复,直到第三天她拍到华淑妃薨了的戏份。
华淑妃已经重病近一个月了,如今情势紧张,嫁给质子的朝堇身份敏感,直到眼看华淑妃快要撑不住了朝堇才被允许进宫侍疾。
这段时间阴雨绵绵,朝堇入宫时看到皇宫都如同笼罩在一片不详之中。
这雷同的像是温歌母后离开人世的场景。
华淑妃躺在床上嘴唇干燥脱皮,整张脸毫无血色,行将就木的模样。温歌刚踏进去看到的第一眼就好半响没有动作了,魏景山以为她忘词了,喊了“cut”重新来过。
温歌深吸了口气,这才能扮演着朝堇走到华淑妃床榻前,蹲下身来。她看着那张脸,喊出了一声“母妃”。
华淑妃眼皮颤了颤,艰难地好一会儿才终于睁开眼睛。眼神落在虚空,直到再听见朝堇的呼唤,眼珠子转了转才看向朝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