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才智、手段、年岁、势力,二者皆相近,因此除了暗中打压外,两位皇子便卯足了劲儿讨好皇帝,试图夺得帝心。
皇帝不傻,如何看不出他们的虚情假意。
他对这两个儿子本就感情平平,近来更是转淡,比较起来,或许连对贴身内侍都比这俩儿子亲近。
“为何这么说?”饶是被猜对心思,皇帝也要故作神秘。
荀巧一看皇帝神色,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他深知,皇帝从在潜邸时就深受世家掣肘,当时,世家甚至可以左右皇权交替。
这也是先帝晚年宠幸外戚,放任世家坐大的苦果。以致到了如今,陛下还在为削弱他们而努力。
两位皇子背后的外戚家族便是典型的世家,多年来,一直凭借盘根错节的势力,连连阻挡陛下新政推行,以利己身。
皇子们深受影响,平日待母妃一族都极为亲近,无怪陛下不喜。
皇帝的苦恼,荀巧都懂,可他不能说。
他乐呵呵地开口,“陛下的神色,与臣同犬子有矛盾时颇为相似,是以斗胆猜测。”
“哦?”皇帝来了兴致,“你们也会有矛盾?”
“唉,儿大不由父,孩子大了,自然有自己的心思。”
“那都如何调解?”
荀巧悠悠道:“既为父子,血脉相连,调解一词却是过了。彼此多多包容,多些耐心,凡遇事不忘彼此商量,也就够了。”
皇帝一口气没顺,险些被荀巧这话呛住。
这说的有何用?
荀巧又笑,“陛下可别道臣糊弄您,理便是这个理。您平素待两位殿下,是凶了些。”
皇帝沉眉不语。
非真心实意,怎么伪装,都是假。
两个儿子如此,他亦如此。
思及此,他似有所感,突然抬头一望,正好望见前方那道身影,于夜色中行走,立如修竹,颀长挺拔。
不是他的三子,又是何人。
难道是来看他的?
皇帝三步作两步赶去,临了又慢下,状似不经意道:“怎么,睡不着吗?”
荀宴向他问过安,再示意手中牵着的小孩,“吃多了,带她走走消食。”
皇帝沉默片刻,然后哦一声。
“陛下还不回宫?”
皇帝不可能在荀府留宿,荀宴便顺口问了这么一句,听在面前人耳中,却是在催他离开。
心中本就郁郁,如此更觉萧瑟,皇帝一时口快,道:“天太黑了,路不好走。”
荀宴:……
荀巧:……想要儿子送一程,就不能直说嘛?
自觉失言,皇帝想说什么补救一二,被荀宴牵着的静楠想到什么,在荷包中找了找,掏出一颗闪闪发亮的珠子,“给伯伯。”
皇帝一愣,看着这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送给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