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太冷,实在忍不住,只能睡了,计划码的字也耽搁了。)
“郎君,阎婉姐姐为什么要宴请你?”
持着武能送来的请柬,杜笙霞收敛了笑容,星眸里隐隐现出一丝担忧。
出身于低级官宦家庭,自身也聪明伶俐,杜笙霞很自然地察觉其中的味道不太对。
上次魏王妃延请,是为了给二人撮合,李泰还陪席了。
这一次,魏王妃不宜再请范铮,哪怕请杜笙霞,让她携带夫君都没事。
范铮轻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心什么呢?能给颜面的,你夫君也不会吝惜,但触及原则也不会退步。”
杜笙霞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轻声而坚定地开口:“我要一起去。”
郎君这个词,在大唐词意也广,即是妻子对丈夫的称呼,也是岳丈岳母对女婿的称呼,也是位卑者对年轻富贵子弟的称呼,还是长者对年轻人的称呼。
范铮眼里现出一丝笑意。
本来就是要带杜笙霞去的。
他单独会晤,瓜田李下,难免会有闲话,哪怕阎婉身边肯定有不少人也一样。
但是,范铮提出带杜笙霞,与杜笙霞主动要求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区别的。
相同的地方,不同的人。
阎婉身边有一青年男子,眉眼清秀,乍一看与她有七分相似。
“见过兄长。郎君,这是王妃的兄长阎玄邃。”
阎玄邃叉手行礼:“今日有事叨扰杜家妹婿,是阎大不是。”
阎玄邃是阎立德长子,时任从七品上司农寺主簿。
他还有两个兄弟,最大的也才十五岁,还没出来任事。
不愧是北周清都公主的嫡孙,礼仪之周到,无可挑剔。
范铮赶紧还礼,眼中现出一丝疑惑。
被贬为博州刺史的阎立德、身为司农寺主簿的阎玄邃,与范铮没有丝毫的瓜葛,而且范铮也弹劾不动他们。
所以,阎婉延请的目的何在?
古董羹汤翻滚,香味渐渐腾起,食材6续上桌。
牛羊肉、猪肉并不稀罕,豆腐也理所当然,冬瓜、莱菔之类也还正常,就是颜色鲜艳的菘菜让范铮微微吃惊。
天冷了,一些阔叶类的蔬菜早就退市了,芙蓉园哪来的新鲜菘菜?
不要告诉我,唐朝也有反季节蔬菜。
阎玄邃眼力极好,含笑介绍:“这是我公权私用了,哈哈。司农寺下辖温泉汤监,于新丰县西,有温泉宫,还有北周庾信的《温泉碑》,近汤处,自然温热,果蔬要早熟、晚凋零一些。”
说了那么多,结果这個骊山温泉,最出名的原因是后来的杨贵妃出浴。
只能说,还是美女有看头,庾信之类的文人,掩面长叹息。
完全比不过啊!
温泉旁边种菜,因为地热的关系,倒是能起保温作用,效果也勉强能顶后世的蔬菜大棚。
注意,这不是在吹牛皮,《唐六典》里明确记录了的。
产量不高是一定的,除了供皇宫中,大约也就司农寺的官员,可以借职司的便利薅一把了。
烫熟的肉片翻卷,在笊篱里变白,范铮下意识地捞到杜笙霞碗里。
阎婉轻笑:“果然还是我有眼光,知道你们二人最般配。”
杜笙霞吃吃地笑了:“可惜当时缘分不足,倒让姐姐失望了。”
阎婉挟起一片熟肉,在放了芥末、秦椒、雪花盐的蘸水里滚了一下,贝齿轻启,优雅地咀嚼着。
杜笙霞就没那么优雅了,大快朵颐的姿势,可与时下鼓吹、长孙皇后著的《女则》背道而驰,却显得率性纯真。
那种小半碗饭还用箸数着饭粒吃的淑女,杜笙霞当不来。
阎玄邃一直在说一些趣事,顺带将司农寺的一些机构职能吹了一下。
上林署管苑囿、园池,果蔬供朝廷,除了祭祀外,皇宫与各司都能分润;
太仓署管着最多的官粮,京官的禄米就归它放,同时相应享公粮待遇的人,丁男每天米二升、盐二勺五撮,妻妾、老小减半,国子监生、针医生,即便未成丁,也享受成丁待遇。
就是不知道太医署里,医学生、按摩生、咒禁生会不会有意见。
看,哪里都有待遇差。
钩盾署管的就有些奇怪了,草、炭、鹅、鸭、鸡、猪、水草、池塘、湖泊沼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司竹监管竹子、笋,在鄠(户)县、盩厔(周至)有大片竹林,盛产竹笋。
将近酒足饭饱了,阎玄邃才点题:“听说杜家妹婿在查宇文氏的皮具?”
阎婉的神情一滞,眼中多少有些无奈。
这是祖辈的交情,宇文恺与阎毗都是前朝顶尖的建筑宗师,惺惺相惜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