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下,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相同念头——走!
银光飘得舒缓,像在故意等他们一样,可谭云山和既灵不敢耽搁,几乎是一路狂奔着追过去的。
最终,他们追着银光来到一个湖边,点点银犹如雪粒落下,碰到水面的瞬间,光华尽散,现出原貌——几片悠悠落叶。
“回去的路在这湖里。”谭云山的声音很轻,却笃定。他忽然有些后悔在山顶的时候只顾守着既灵,没去树下多坐坐。相识这么久,得了这么多照拂,他竟没同晏行好好叙过话。
既灵上前一步,直接踩入水中,将那几片落叶拾起来,用袖子擦干上面的水,然后一片不少地收入怀中。
从头到尾,她什么都没说,敛下的眸子里亦看不清情绪。
直到确保所有落叶都贴身收好后,她才抬起头,神色明朗,声音脆亮:“是不是要跳湖?”
谭云山看着已经站在湖水里的姑娘,忽然觉得刚才酝酿半天“如何说服”的自己特别傻。他早该知道,论往前冲,既灵哪用别人推,她不拽着别人跑就谢天谢地了。
“对——”谭云山大声应和。“勇”字让人家姑娘先占了,“声如洪钟”是他最后的倔强。
墨蓝苍穹下,一根妖索勾连的两人,缓缓走向湖水深处。
很快,水漫到既灵胸口。她还想再往前一点,水下的一只手忽然被人握住。
水很凉,既灵的手也早被泡得冷透了,谭云山的手竟还有一丝温热,不知是河水太冰反衬的,还是谭云山握得太紧,让人产生了错觉。
“就这里吧,”他说,“别松开我的手。”
既灵有一瞬的恍惚,因为这话她在山顶茅屋里、在醒来看见谭云山没走时,已听自己的心反复念叨了无数遍。她从来没和谭云山提过,总觉得有点丢人,却怎么也没料到,最终这话反倒从谭云山嘴里说出来了。
她当然会照做,她愿意得不得了。
“嗯。”
若谭云山用心些,就能从那故作淡定的一个字里听出对方的百转千回,但毕竟这会儿他全部心神都放在未知前路上:“闭目,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