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越想越觉得不像记忆中那个温婉仙婢,天帝不自觉又重复了一遍罪状:“冲撞帝后,屡教不改?”
“隽文上仙帮我查的《罪渊鉴》,上面记得清清楚楚。”谭云山仍是那副此人罪有应得的架势,尤其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
说者无心,听者尚有意,何况说者分明有心。
“清清楚楚?”郑驳老嗤笑,声音却是极冷,“不过是给自己的恶行盖上一张漂亮的纸。”
天帝和谭云山一起看他,前者凝望不语,后者再接再厉:“堂堂帝后,难道会刻意去冤枉一个仙婢吗?庚辰上仙,你这话不通。”
郑驳老反击似的提高声音:“为什么不会呢?你好端端做着神仙,不也被珞宓推下思凡桥了?上位者,远没你想得那般高洁。”
“事出必有因,珞宓推我为找心,帝后为什么?”
“为了自己舒坦,为了心里清静,为了……”他忽然停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带偏了情绪。
其实这激将法并不高明,只是谭云山激的那一点太准,正中他最怕疼的地方。
郑驳老头痛似的感慨:“你小子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挖坑。”
谭云山不背这评语:“我从来不坑好人。”
“傻子才信你,”郑驳老嗤之以鼻,“少昊那般以诚相待,你不也坑到了水行之法在九天。”
“……”谭云山竟无言以对。
若在从前,哪怕只是口头占了上风,也能让郑驳老得意半晌。南钰经常说他越活越回去,越老越是小孩心性。
可这会儿,他忽然累了,累得再得意不起半分,累得再不想心知肚明的嘴硬。
目光离开谭云山,落到一直不语的天帝脸上,郑驳老将那未说完的话,重又完整地说了一遍:“青盏是被冤枉的,帝后之所以要把她投忘渊,不过是为了自己舒坦,为了心里清静,为了再听不见你称赞她一个‘妙’字。”
“就为这个?”天帝根本不记得自己赞过青盏,但跟让他接受不了的是这儿戏一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