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奇怪,”既灵放缓脚步,蹙眉道,“来时虽然有雾,但不至于连路都看不清楚,而且我们已经往下走了至少一个多时辰了,”她说着抬头看看天,一片朦胧的明朗,似有日光,可细看,又都被云遮着,“日头应该已经升起来了,怎么……”
既灵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总之就是很怪。
“我还当雾岭的雾是异皮搞的鬼呢,敢情这地方就邪性……”白流双才不管一个妖有没有资格鄙视一个地方邪性,反正她非常不喜欢这里,如果不是为了迁就姐姐,她早一团精魄飞下山了。
走在最前面的谭云山毫无预警停下脚步,紧随其后的冯不羁反应不及,险些撞上他:“哎,你怎么——”
后面的话被冯不羁生生咽了回去。
前方几丈处,路已到尽头,仿佛山忽然裂开,两边皆是断崖,中间成了深谷,一座索桥自断崖处搭起,向前延伸,直至消失在云雾深处。
四人来到桥头,亦是崖边,底下是万丈深渊,前方是长长桥栈。
索桥长却极窄,目测仅两人宽,悬在深谷之上,偶有风过,轻微摇晃,加之望不清对岸,看得人极其不安。
“不说这雾岭根本没人敢来嘛,怎么还有人费劲搭桥?”白流双不解,“难道对面有人住?”
既灵摇头,虽然不清楚她们现在走到了哪里,但一路下行,雾岭之荒凉还是清清楚楚的:“这边既无草木也无走兽,就算对面有人居住,也该修下山路,搭一座这么长的桥过这边来有何用?”
冯不羁绝望地抓抓头:“荒山野岭,诡异索桥,就差桥头挂一招牌写上‘陷阱’二字了,别告诉我你们还觉得这事正常!”
事情当然不太对头,否则他们也不会停在桥头七嘴八舌。
谭云山一路积累的不安终于在此时抵达最高点,几乎是当机立断的向后转:“换条路。”
既灵:“同意。”
白流双:“嗷——”
冯不羁:“就等你这句话呢!”
桥的那一头是什么,谁都会好奇,但如果可以预见到代价比较沉重,那还是算了。
兜兜转转了不知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反正健硕如冯不羁都有些腿软了。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而比下山更难的是永远下不了山——无论往东南西北哪个方向朝山下走,最终都要回到这断崖桥头。
“别白费劲了,”谭云山算看明白了,“我们早就已经被人困住了。”
既灵不语,一颗心沉下来。有多早?怕是告别南钰之后,就已经入了局。
冯不羁彻底暴躁了,一脚狠狠踹向桥头立柱:“到底谁和我们过不去啊!”
白流双扶着桥索伸长脖子往对岸看,入眼皆茫茫雾海:“干脆过去看看得了,反正也没别的路。与其在这里犯愁,不如迎上去,我倒看看它能有多厉害!”
既灵看向谭云山——如何?
谭云山沉吟片刻,点头——行。
直到四人鱼贯入桥,索桥因为突然增加的重量和走动而愈加摇晃,手臂左右伸开紧紧抓着两边绳索的冯不羁都没闹明白,怎么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谁定的?问过他一句没有?他打小就最害怕过这种桥了为什么没有细心伙伴发现他的心酸!!!
桥很长,行至过半,前后皆掩在云雾中,既看不清来路,亦望不见尽头,只剩峡谷里吹上来的风,若这时桥断了,他们真是半点脾气没有。
幸而,桥虽晃悠,却还结实。
漫长的渡桥过程里,他们全付警惕,小心翼翼,脚下、四周、伙伴,每一处都要照顾到。如此这般,待终于抵达对岸山崖,已浑身酸软,大汗淋漓。
四个人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冯不羁:“这就……过来了?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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