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云山连忙点头如啄米:“记住了……不,铭刻在心。”
既灵眉开眼笑,既是满意,也是踏实。
认不清自己心情的时候,她会别扭,会内伤,会莫名其妙生气,又莫名其妙欣喜,然而现在,一切有源可考,有迹可循,再不会让她无所适从。
只一点,自己这个眼光……
看着已经百无聊赖到拿手指戳冯不羁腮帮子的谭云山,既灵心情复杂。
“冯兄,天亮了——”不光戳,谭二少还配合着叫魂。
一旁的白流双看着新鲜,也有样学样:“冯小弟,天亮了——”
谭云山疑惑挑眉:“弟?”
白流双理直气壮:“他才一百二十岁,我都修炼几百年了!”
谭云山无言以对。
既灵没忍住,噗嗤乐出声。谭云山循声望过来,本意是想调侃她不厚道,看热闹,可心里忽然一个闪念,到了嘴边的话就成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破绽的?”
“嗯?”既灵的思绪还停留在白流双的“辈分”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谭云山收回“欺负”冯不羁的手指头,收敛玩笑,认真道:“之前对付异皮的时候,我菜刀刚挥出去,你的匕首就出鞘了,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既灵总算明白了谭云山在说什么,虽然很想揶揄“你怎么不等五妖兽都收服了再问”,但至少,晚归晚,对方还是惦记着问了。
“我没发现它的破绽,”既灵看着他,实话实说,“但我知道你是谭云山。”
饶是先知先觉的谭二少,也被这突来的转折弄愣了:“怎么知道的?”
既灵叹口气,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机灵还是傻:“你发现堵着岔路的黄土墙,然后叫我们过去帮你刨墙的时候,还记得第一个动手的是谁吗?”
谭云山回忆半晌,恍然大悟:“我。第一刀第二刀都是我。前一刀发现土墙,叫你们,后一刀是你们赶过来之后,我拔下菜刀又当着你们面砍了第二下,然后我们才开始一起刨墙……”
异皮再厉害,也砍不了藏着符纸的墙,所以那墙上的第一刀绝对是真正的谭云山砍的。异皮若想掉包,只能趁他喊完人之后到既灵他们抵达之前,但如果那样,异皮就只能等到抵达后的既灵他们将符纸从墙里刨出来,符术被破坏,才可继续参与刨墙,但事实是,既灵他们刚赶到,他就又砍了第二下。而在推倒土墙之后,谭云山再没单独行动过。
这回轮到既灵惊讶了:“你这是脑子还是天书啊,连这种事情都记得?!”
谭云山乐:“你不也记得吗。”
既灵语塞。
她记得是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视线都放在他身上,那他呢?难不成还全程自己看自己?
谭云山没既灵那百转千回,只好奇:“你既然早知道我是真的,为何异皮挑唆,说我和白流双都有单独行动过的时候,你不直接挑明?”
既灵没半点犹豫:“我觉得你那么狡猾,肯定能想出办法。”
“……”谭云山第一次被夸到不知如何接茬,只得转移话题,“就算我不是异皮,也不表示我的判断就一定对,万一我砍错了呢?”
谭云山问得真心实意,故而直愣愣看着她,不错眼珠地等着答案。
既灵被看得有点心虚,又有点冲动,到最后,那冲动甚至盖过的心虚,驱使着她嘴唇微动:“没……”
“小白狼你够了!真当我死了啊——”突来的郁闷咆哮盖住了既灵的声音,也直接拉过去了谭云山的注意。
冯不羁醒了,这会已直起上半身,黑着脸瞪白流双,尽管额头缠着布条,但豪气全然无减。
“你该感谢我,不是我戳你脸,你哪能醒这么快!”白流双被吼得那叫一个冤枉。
谭云山长长呼出一口气,舒展着眉眼过去:“冯兄,你总算醒了……”
既灵垂下眼睛,把那句“没有万一,我信你”藏回心底,然后飞快抬头,迅速跟过去。
伙伴苏醒且仍旧活蹦乱跳绝对是天大的喜事,不用刻意,很自然就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压过去,所以来到冯不羁跟前的既灵,再无暇其他,只剩关切:“有没有内伤?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