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不羁的脸色暗下来,再无言可驳。
“异皮就在这里,”检查完白骨的谭云山,终于将那两堵泥墙连同与之相关的碎片信息,串起了大概脉络,“那个会符术的捉妖者一定也感觉到了,或者根本就见到了,他对付不了异皮,却有足够的能力逃脱,甚至在临走之前将唯一的通路堵住。砌墙,为的是不希望再有误入的修行者丧命,藏符纸,为的是不让异皮破坏泥墙。”
既灵越听越觉得有道理,越听也越汗颜:“那我们不管不顾推了墙,岂不是糟蹋了他的心血?”
谭云山很自然道:“没关系,等解决完异皮,大不了我们再重新修葺。”
既灵眨下眼睛,很认真地请教:“都解决异皮了,为什么还要修墙?”
谭云山:“……”
鉴于问题太过深奥,谭二少决定将其先放到一边,先考虑究竟怎么把异皮揪出来。
“要不要问一下南钰?”冯不羁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一句。
谭云山望向他,一脸意外。
冯不羁胡噜一把自己的脑瓜顶,道:“你不就是在想怎么把异皮揪出来嘛,实在不行咱们就问问南钰,跟那臭小子打听打听异皮到底什么来路,擅什么法术,像应蛇,那就是擅水,我们知己知彼,才好对症下药。”
谭云山其实早就转过这个念头了,之所以一直没跟伙伴提,一来是觉得南钰未必会帮,二来也是怕既灵和冯不羁不高兴,毕竟他俩一个已经因为自己说太多而不高兴了,好不容易才哄回来,一个一口一个臭小子,摆明看不上那位尘华上仙。
所以他才惊讶,无论冯不羁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还是和他恰好想到了一起,都挺让他意外,合着这位伙伴也有粗中有细的时候。
试探性地瞄既灵脸色,结果被逮了个正着,人家姑娘没好气白他一眼:“赶紧问吧,再这么拖着,异皮不用现身就能把我们耗死。”
谭云山被瞪得浑身舒坦,一刹那疲惫烟消云散,精气神全回来了,仰头就一声震天吼:“南钰——”
既灵吓一跳,印象中的谭二少连砍应蛇都是斯斯文文的,何曾这么“勇猛”过。
冯不羁也惊着了,连忙阻止:“你别在这儿喊,回头南钰没来,倒把异皮招来了。”
谭云山摆摆手:“异皮要出来早就出来了,它就是成心躲着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谋算——这最后半句已经到了嘴边,转了几圈,还是被谭云山咽了回去。
谭云山一连叫了几声,众伙伴也合力帮他叫,可所有呼唤都如泥牛入海。就在大家几乎要放弃,变回人形帮忙的白流双已经开始骂“臭神仙”的时候,风里终于有了微弱回应——
“我……在……”
那声音极远,像在天边,断断续续,模模糊糊,根本没法听。
“难道这里太深了,天上的声音传不进来?”冯不羁皱眉摸摸下巴,“要不我们回洞道里再试试?”
这么扯着嗓子喊可要命了,伙伴们几乎没犹豫,就采纳了这个建议。
然而洞道内声音没比崖底好多少,四人只得继续一路往上,最后生生回到了最上面的洞口,方才清晰听见了南钰的声音——
“人呢——喂——你们到底在里面怎么样了——”
听得出,这位尘华上仙是真的在担心,而且嗓子已经有点哑了,显然在他们爬回来的过程里,对方也没少呼唤。
“我们没事——”谭云山尽最大力气回应,但怎么听都已经有气无力了。实在怪不得他,自打进这山洞,来来回回赶的路加在一起顶得上翻两座大山,他能坚持到现在,都是老天眷顾。
“啥?”显然南钰还是没听真切,只好继续吼,“你们是不是已经快到洞口了,那就干脆出来说,你们在洞里说话我听不清楚,而且尘水镜也什么都看不见——”
既灵解下水囊递给谭云山,然后替他抬头和南钰大声道:“我们出不去,洞口被妖气封住了——”
天边几乎是瞬间传来质疑:“既灵吗?你说什么呢,洞口没被封啊,就一个蛛网,不是已经被你们进洞的时候弄掉了——”
刚准备喝水的谭云山猛然抬头,既灵也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有黑紫色的浊气之墙吗——”
天上也有点蒙:“没有啊,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洞口,没有任何东西堵着——不对啊,你们不是已经快到洞口了吗,看不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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