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苍生是这世上最辛苦的事情,他来不了。
但作为苍生中的一员,若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那定是前世修来的大幸。
☆、第19章第19章
山里的夜,静得骇人。
偶尔会有一些不知名的叫声,或短促,或长号,分不清是何鸟兽。
骤起的风从头顶破了的窟窿吹进来,在庙里呼啸一圈,又从其他破窟窿里出去。门板歪歪斜斜挡着庙门,在夜风里吱呀作响,摇摇欲坠。
浑身涂满泥巴的冯不羁,已经在神位上坐了一个时辰。
身上的泥巴已快干透,又硬又痒,折磨人得很,偏眼皮子底下那二位“睡得香甜”,乍看还真像一对不知世道险恶的私奔男女。
但就是这对男女,在一个时辰前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忽悠——
谭云山:神像必须魁梧健硕、不怒自威。
既灵:嗯。
谭云山:不羁其实无需伪装,单在那里打坐修禅便自有仙意。
既灵:对。
谭云山:我是诱饵。
既灵:注定的。
谭云山:她是姑娘。
既灵:扮神不像。
谭云山:从现在开始,我俩的命就交给你了。
既灵:拿着吧。
迷迷糊糊,晃晃悠悠,晕头晕脑。
等反应过来,自己已被涂满泥巴,放上神位,然后人家姑娘公子,背靠背睡觉去了。
妖怪会来吗?
冯不羁不知道。只是衷心祈求,若来,那就快点吧,他现在一鼻子臭泥味,而且还很痒,总想打喷……
不对。
无声动了几下鼻头想以此解痒的冯不羁,忽然发现那扑鼻的臭泥味里,似乎混进了一丝旁的气味。
他又用鼻子轻轻吸了几下,奈何臭泥味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竟将那异味遮得极浅,根本分不出是不是妖气。
冯不羁有些恼,心里刚泛起焦灼,猛然想起他现在已不是一个人修行,眼皮咻地垂下,看向面前香案。
果然,浅淡月色里,浮屠香缕打着转飘向破庙大门。
冯不羁屏住呼吸,不自觉将脊背挺得更直,刹那间竟真有一丝神明附身的威严。
庙外忽然寂静了,或者说是整个山林鸦雀无声,连风声都骤然而低,仿佛它也知道,来者不善。
鸟兽齐喑,妖进庙门。
似有紫光在门板外一闪,而后顺着缝隙,悄然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