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以为她要去阻止,正想劝她,却见她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皇上,这些药膏一会儿给他们用吧,可别落下什么病。”她努力驱散内心深处的恐惧,让自己忙碌起来。
祁淮沉默地看着她:“一会儿睿王与睿王妃过来,你要不要去?”
裴昭颜一顿,轻轻摇头,复又坚定地颔首点头:“我要去。”
亲自给宫人们送了药膏,裴昭颜这才跟着祁淮往养心殿走去。
“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祁淮揽着她的肩,顺利的走过那个地方,“朕会把你保护好。”
她紧绷着的身子松懈下来。
“我不要会武功的宫女,橙心和蓝玉挺好的,”裴昭颜低声道,“皇上不要找了。”
祁淮嗯了一声:“那朕给你派几个暗卫。”
终于来到养心殿,李德福迎上来悄声道:“皇上,睿王与睿王妃过来了,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半道上摆了程玉砚的尸身。”
祁淮捂住裴昭颜的耳朵,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然后呢?”
“王妃吐了,奴才怕脏了地儿,自作主张把王妃锁到偏僻的殿里去了,怕污了皇上的眼。”李德福笑呵呵道。
祁淮嫌恶地皱眉,又敛去眉眼间的戾气,低声问:“把她放出来吧,皇兄有没有说什么?”
“睿王爷急得不行,却也知道无可奈何,一直在殿外陪着王妃。”
李德福退下,祁淮牵着裴昭颜的手坐在上首,很快祁清便扶着程玉墨过来了,两人的华服上都沾染了污泥与秽物,瞧着很是狼狈。
“朕已经查清程玉砚行刺一事,”祁淮眉眼平淡地看着他们,“程玉墨,你可知罪?”
“皇上,墨儿只是一时迷了心智!”祁清站起身焦急道,“她的心一直是好的,只不过因为程家入狱,她气急攻心才做出此事……”
“皇兄,你还要袒护她到什么时候?”祁淮皱眉,看着这个拎不清的兄长,“自小你便护短的厉害,可是也不能是这个护法,非得让她杀了你,你才明白你错了?”
祁清还要再辩解,祁淮抬手制止他的话,知道他这个性子改不了了,他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利落道:“朕不会让罪臣之女留在京城,皇兄回封地吧。”
“我不去!”一直沉默的程玉墨强撑着站起身,眼里隐有癫狂之色,她傲然道,“皇位本该是王爷的,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墨儿!”祁清难得厉声道,“不许胡说!”
祁淮把玩着裴昭颜的手,并未放在心上。
程玉墨扭头轻声道:“王爷,我说错什么了?皇位本就是你的,被他抢了去,你甘心吗?”
“墨儿,皇位是我送给皇上的,”祁清向她解释,“为了娶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程玉墨一怔,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瞧,见他说的不是假话,随即便疯了似的大喊:“我要!我本该是皇后!不管嫁给谁我都是皇后!我是丞相嫡长女,日后我父亲登基,我就是公主!为何屈尊做个王妃!”
裴昭颜直皱眉,被她吵得头疼。想说些什么,却又作罢,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不想再看她发疯,借口困了,很快便出了养心殿,径直回了明华宫。
明华宫中一片呜咽,裴昭颜看着这群刚受了刑的宫人,歉意道:“连累你们了,都上药了吗?明日我让太医过来给你们瞧瞧。”
“娘娘,是奴婢的不是,”蓝玉哭着说道,“奴婢不该舍下您一个人。”
“别说话了,”裴昭颜心疼道,“你们好好养着。”
话音刚落,祁淮踏入明华宫,拥着她往内室走。
“皇上,睿王妃……”
“受了刺激,疯了,”祁淮淡淡道,“朕跟她说程家明日行刑。”
皇后之位无望,公主之位亦无望。程玉墨心高气傲,双重打击之下,她只能活在虚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