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墨可有异动?”
“睿王妃在王府中好好的待着,似乎并不知道丞相入狱之事。”李德福谨慎说道。
“不过也难保会有人偷偷向她传话,”祁淮敲敲御案,“派人找一找,这几日盯紧程玉墨。”
李德福觉得多此一举,他劝解道:“皇上,不过是两个弱女子,能做出什么事……”
“弱女子?”祁淮哼笑,“家破人亡了,再弱的女子也想报仇。”
李德福这才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他凛然应了声是。正想走,祁淮又问道:“西凉那边……”
“回皇上,还未松口,逼得太紧反而会让西凉的胃口越来越大,奴才不敢擅自做主。”
“那便缓一缓,总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祁淮闭上眼睛,“你去吧,回来陪朕去一趟大理寺。”
“是。”
暮色苍茫,霞光万道。
一行人行色匆匆,从皇宫直奔大理寺。
祁淮低声问:“程玉墨走失的消息,可透露给程国义了?”
李德福应了声是,又轻声道:“这几日奴才查证,程玉墨极有可能是程国义与其儿媳苟合的女儿。”
纵使祁淮有所怀疑,也没想到事实会如此荒诞,他把丞相府女眷的名字过了一遍,问:“许多年前难产而亡的二儿媳徐雯?”
“正是。”
徐雯娘家家世不高,如今不过是个正三品,但是从前徐雯出嫁时,徐家也只是个正八品的小官。这些年从正八品熬到正三品,程国义必定帮衬了许多。
“朕知道了。”祁淮颔首。
匆匆来到大理寺牢狱,从灯火通明处到阴暗之地,多的是苍白枯瘦的手从夹缝里伸出来,哭喊声震天。
祁淮面不改色地踏入最后一间牢房,望向闭目假寐的程国义。
等了三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皇上,您还是过来了。”
程国义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这几日的牢狱生活让他心力交瘁,往日儒雅的模样也大打折扣,终于显出些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苍老。
祁淮倨傲地扬起下巴,并不接话。
程国义苦笑:“臣为相许多年,自认识人之明,可是没想到竟被你这个不及弱冠之年的少年骗了去,果真是少年英才……”他长叹一声,又哀哀问道,“皇上,小女玉砚找到了吗?”
“她的母亲是谁?”祁淮眼眸微眯。
“这段秘辛居然被你给知道了。”程国义眼里流露出些许向往,“雯儿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姑娘,她也倾慕于我,我怎么忍得住……”
祁淮嫌恶地瞥他一眼。
程国义回神:“此事若是传出去,晚节不保……不过要晚节还有什么用,都是将死之人了。皇上打算什么时候行刑?”
“找到程玉墨那一日,如何?”祁淮淡淡道。
“求皇上饶她一命!她对老臣谋反一事毫不知情!”程国义跪在地上,早已没了淡然的模样。当初小儿子身死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走出养心殿,可是如今,却为了幼女求饶。
祁淮却没什么同情心,他并不理会,转身便走。
身后传来程国义的卑微哭求,意气风发在此刻全都烟消云散。
祁淮在即将拐弯的地方驻足片刻,还是说道:“只要她安分,朕自然会饶了她。”
回了养心殿,他揉揉眉心,问了句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