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陛下未曾提到尊贵的皇后阿宁娘,将军欲言又止。末了,他领命而去。
这将军去了未多久,便有人听闻说镇南王的大军已迫近了京师。陆子响闻言,顾不得季飞霞等人,命人匆匆赶路,连夜奔逃,只等着在淮禄安定下来,再改年号,以显天下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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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响走后,京城便空荡了下来。整座京城,一片死寂,唯有宋延礼所率军士,在城墙上高筑壁垒,又于家家户户中搜寻残粮余米,以增军备。
若说这偌大陆氏王族,还有谁不曾走,那便是陆敬桦了。
这河间王本就贪生怕死,听闻镇南王要打来了,急匆匆收拾好了家当,不等陆子响迁都,便南逃去投奔自己的长子陆敬松了。河间王走的太快,只叮嘱了次子陆敬桦数日后也启程南下;可陆敬桦却阴奉阳违,偷偷在京城留下了。
此外,他一手培植的亲信吴修定等人,亦没有随陆子响南下,借口要守住京城,一道留下了。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陆子响也无暇顾及这么多,便干脆随他们去了。
这日的京城,一片死寂,不复往日勃勃生机。本就是萧瑟的秋日,如今愈发令人遍体生寒。昔日繁华的朱雀门上,满是冷清落寞;被歇了匾额的宫门,便如光秃秃的树干似的,与往昔大不相同。
陆敬桦独自坐在凄清府中,颇有些坐立难安。
他与陆麒阳交好,知道陆麒阳攻占京城,对自己有利无害,因而并不急着南逃。可如今战火连绵,他也并不可做个高枕无忧之人。
正当他在屋中反复踱步之时,忽然有一个侍从打扮的人前来河间王府,对他道:“散骑常侍大人,贵妃娘娘有请。”
贵妃娘娘,那便是沈苒。
陆敬桦想到沈苒,微惊道:“沈贵妃?她不是跟随陛下南下迁都了么?”说罢,面庞上浮现出焦虑之色,“镇南王即将攻破京城,她一介宫妃,留在这里,岂不是自找苦吃?”
那侍从却不慌不乱,只重复道:“贵妃娘娘有请。”
陆敬桦无奈,只得跟了侍从前去。他一路入了宫,到了沈苒的宫殿里。如今这偌大宫城,已是一片寂静,再无如鱼宫女。漫漫湖水,碧波独漾,水面上残着一杆夏季留下的残荷,是枯黄的色泽。
陆子响到了乾福宫,却见到这昔日帝王所居的宫室里,一片狼藉。红漆大柱上所贴的片片金箔都被撕扯殆尽,白玉地砖被整个儿掘起运走,只余下光秃秃的石台。
他小心翼翼绕过坑洼一片的地面,步入宫殿中,便听到一句泠然女声:“散骑常侍大人,你可曾记得,苒儿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