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入宅中,陆麒阳对沈兰池道:“要有什么缺的,便交给下人来置办。闲暇时,也可给我写信。只是北关事多,我回信会慢些。”
顿了顿,他斟酌一下,道:“虽会慢些,但必然会有回信,至多请你多候几日罢了。”
沈兰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她立在门匾下,着一袭浅湖蓝的衣裙,纤细身形婷亭如玉;远远一瞧,便似一株迎风菡萏似的动人。陆麒阳瞧了几眼,却总觉得瞧不够。
此次与她分别,便要远去北关。此后战事一起,便少有安生时日。不趁着此时多看一眼,兴许以后就没机会好好相处了。
想到此处,陆麒阳握住她的手掌,低声道:“有些舍不得了。”说罢,老脸一红,一副不知所措模样,“也不知道下次见你,是什么时候。”
他原本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一条命送了也就送了,并不足惜。可如今有了妻子,便多了一份眷念,心底竟然冒出了一分贪生的念头来,只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赢下接下来的仗。
“我知你舍不得我,可你也有正事要做。”沈兰池盈盈一笑,踮起脚尖来,摸一摸他头顶,道,“分别再远,也远不过阎王殿那一回,你又不舍些什么呢?”
两人已生离死别过一回,与那次相比,如今的分离也算是短暂而幸运的。
“你说的对。”陆麒阳失笑。
“正事要紧。”沈兰池说罢,视线斜斜一扫,落到陆麒阳身后的一辆马车上,慢悠悠问道,“道理我都懂,可你与我话别,为何非要柳大人在后头听着?”
柳常的面色可是变得和猪肝一般了。
陆麒阳露齿一笑,满面纯澈天真:“这不是看柳大人这么大年纪了还未曾娶妻,想让他体会一下寻常夫妻之乐,这才好心地让他来观摩一番么?”
沈兰池:……
你厉害你厉害,说不过你。
也不知是不是陆麒阳做的太过分了,那马车的车帘被撩起,柳愈探出半张脸来,催促道:“王爷,是时候上路了。若是现在不出发,入夜前会错过投宿的驿站。”
陆麒阳也知道是时候走了,只得松开了沈兰池的手,慢慢下了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