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麒阳答应得痛快,入了夜便披雪而来。到了飞仙坊,入了雅间,便看见几个被父亲称作“狐朋狗友”的贵介子弟,已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满室皆是酒香。
打头一个是陆敬桦,他乃是山阴王家的次子,平常最爱一口一个“麒阳哥”跟在他身后,旁边分别是高征和赵录,也都是在赌坊、拍行之流的地方所结识的贵胄少爷,成日里正经事不做,最爱游手好闲。
而最右头的,则是个叫做吴正墨的。他出自高门吴家,那吴家与沈家也沾亲带故,一门里头出过几个高官大爵;沈瑞的夫人吴氏便是出自这吴家。只不过如今这吴家稍稍有些没落了,得让各路亲家帮衬着,方能在楚京城中站住脚。
吴正墨是吴家嫡少爷,生来便有些傲气。这回他来给陆麒阳过生辰,竟还把自家的庶弟吴修定给带来了。在陆麒阳进来前,借着酒意,吴正墨已把修定给狠狠奚落戏弄了一顿。
“瞧见了没有?一会儿世子走进来了,你就演一只狗,从这儿,一直爬到那儿,逗世子爷开心。”吴正墨醉醺醺的,用手指虚虚划拉着,“这就是我给世子的礼物!”
吴修定咬着牙不说话,只是低头坐在位置上。
“你听见没有啊?”吴正墨不高兴了,将酒盏重重搁在桌上,嚷道,“世子爷这样身份尊贵的人,你原本是见不到的。要不是为了逗世子开心,我绝不会把你带来!”
一旁的高征和赵录也都起了哄,开始叫好。
“学狗不如学马,你让他学马叫试试看,兴许能逗世子开心!”
“学什么马?当然是学狗爬好玩。”
几个人笑嘻嘻的,东倒西歪,一旁的陆敬桦却小声插嘴道:“罢了吧,不要为难吴少爷了,麒阳哥也定然不喜欢你们做这种事儿。”
“什么少爷?吴修定算哪门子的正经少爷!”吴正墨嚷道。
就在此时,门开了,陆麒阳带着半身碎雪进来了。他一边解了斗篷,一边讶道:“我在外边就听见什么‘学狗’、‘学马’的,是你们哪一位要学了逗我开心?赵录还是高征?”
吴正墨笑哈哈道:“是我家这个庶出子!别看他长得其貌不扬,学问却做得不错,父亲还说他能考个探花、榜眼。让未来的榜眼大人给我们学个狗叫,岂不美哉?”
闻言,赵录和高征皆是一阵哄堂大笑。
吴修定攥着手指,坐在席间,面孔青青红红。在一片笑声里,陆敬桦细声劝道:“算了吧,算了吧,哪有让好端端的人学狗叫的?”
可高征与赵录却权当没听见,继续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