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出身富贵,在家中行二,向来享尊处优。柳文上头还有个才华横溢的长兄继承家业,他肩上便没什么重担,因此也染了些游手好闲的毛病。不过,他胆子小,也怕爹娘兄长教训,做坏事不敢做大,只敢做些逛窑子之流的事儿,出些口头痛快。与沈庭竹这类真纨绔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柳文自己平日不用功,在爹娘家人面前便有些心虚,柳如嫣对他也没有对长兄柳愈那般的尊敬。此刻,在沈家人面前被亲妹妹教训了,柳文顿觉得有些丢脸,满腔都是无名火,想要找个地儿发泄。
他眼珠一转,瞥见自己衣摆上沾了些泥点子,立刻道:“沈家的臭丫头,你刚才这一脚,把泥巴都溅到我衣服上来了。你可知道本少爷的衣服是多少银钱一匹的布裁制成的?你赔得起么?”
他刚做出凶恶神态,就听到旁边柳如嫣的声音:“二哥,你醒醒罢,沈家还赔不起你一匹布?”
柳文懵了一下,逞强道:“怎么可能赔得起!我的衣服有多贵,如嫣,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罢,刘文望向沈兰池,嘿嘿笑道,“她若赔不起,便得拿她的人来偿。”
“如嫣赔你,还不成么?”柳如嫣道,“今日沈二小姐是我的客人,你这样为难人家,叫妹妹怎么做人?”
“罢了,罢了。”沈兰池道,“只不过是一件衣服。我与柳二公子礼尚往来,不就成了?”
柳文一听,道:“你这是要赔我银钱,还是把你的人赔给我呐?”
“柳二公子不曾听清楚么?我说的可是‘礼尚往来’。”说罢,沈兰池一抬脚,竟生生让绣鞋踩入了一摊污水里,将自己的衣摆也溅上了脏污。不过,她的衣服倒不名贵,她一点儿都不心疼。
“瞧着了吗?这是柳二公子干的好事。”沈兰池指一下衣服上的泥点子,慢悠悠道,“柳二公子知道我这衣服要多少钱吗?京城贵女,可只有我一人穿这件其貌不扬的衣服。这代表什么,总不需要我说了吧。”
她没瞎说啊,京中贵女里,确实只有她一个人穿的这么朴素。
柳文懵了一下,道:“你!你骗人!这分明是你自己干的好事!”
“柳二公子这是想翻脸不认了?”沈兰池道,“若你说我这泥点子,是自己干的好事。那柳二公子衣摆上的,想来也是公子你自己干的好事吧!”
“你……你……”柳文闹了个大红脸,末了,带着瘆人微笑,哗得展开了折扇,一边摇,一边道,“牙尖嘴利,不给人好处。好一个沈兰池,信不信我告诉我大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旁的柳如嫣叹了口气,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兴这一套,也不怕给大哥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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