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池摇了摇头,提了裙袂,踩着那道咯吱咯吱响的梯子,也坐上了墙头。她平常就野,在家里也没少干这等事;爬起墙来,倒是一点都不惧。待坐到墙头,就看到墙外边的陆麒阳伸着双臂,一副等着她掉下去的模样。
“来啊,下来。”陆麒阳将双臂展得更开,“别怕,我接着你。”
“……”沈兰池一挑眉,小声道,“这有什么好怕?你当我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千金呐。”
说罢,她就直直地跳了下来,跌入了世子的怀里。
陆麒阳被她冲得微微后退,很快稳住了身子。
“你这样子上街可不大行,要是让人瞧见了,保不准明天又是满大街的风言风语。”陆麒阳松开她,道,“得去弄个斗笠或是面纱来,藏一藏你的脸。”
“要什么面纱。若是京城人都知道,我对你情有独钟,那岂不是更好?”沈兰池道。
“……”陆麒阳不答话,原本白皙的面孔却泛上了可疑的颜色。
很快,他便敛去了这副神情,一本正经地买斗笠去了。
没一会儿,陆麒阳回来了,将一顶垂了纱的笠帽扣在了沈兰池的头顶。
他不管兰池口中的嘟嘟囔囔,扯着她朝朱雀街那头走去。
白日的京城,格外热闹。络绎往来的行人,带着热闹的烟火气,似乎将这岁末的寒意也尽数驱散了。沈兰池从前去过的那家馄饨摊子上,三三两两坐了几个客人。裹着袄子的老板戴着副毛茸茸的大罩帽子,一边捏面皮,一边将手悬在煮沸的大锅上取暖。
听到陆麒阳扯板凳的声音,这老板头也不抬,嚷道:“几位呐?”
“两位。”陆麒阳答。
“哟?”老板抬起了头,口中冒出一团白气,“原来是阳少爷来了。”一侧头,又瞥到陆麒阳身旁坐着的沈兰池,笑道,“今天带了妹妹来吃馄饨?”
“不是妹妹。”陆麒阳答道。
“那是?”老板拿了两幅碗筷搁在桌上,问道,“家里头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