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池微舒了一口气。
沈桐映嫁人,那已是明年冬日的时候了,还早。再过段时日,般伽罗国便会派遣来使入京面圣。前世,二殿下陆子响在此时遇刺身亡,后来这天下变成了陆兆业的囊中之物。这辈子,她已想好了计策,不仅要陆子响活下来,更要那陆子响欠下沈家一个救命之恩。
还有这么多的事儿要做,离陆麒阳离开的日子尚且久着呢,何必从现在就开始担忧?
只是……
为什么,陆麒阳要特意在沈桐映出嫁之后方才离开京城?
她死过一遭,知道沈桐映出嫁那日,也许会有一劫。
前世,陆兆业趁着监国之时,手握大权,趁机将沈家一并收拾了;今生,难保陛下不会如前世一般病弱,也难保陆子响能顺利活下去。万一又让陆兆业夺得了监国之权,一切便又会重演。以是,她知道沈桐映嫁给太子那日,兴许会是惊心动魄地一晚。可陆麒阳为何又……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二殿下回京那日,陆麒阳也来迎接二殿下;后来阮家出事,他亦来得及时,一切如有神助。她曾让他猜,她在那所谓“梦中”是否嫁给了他,他却只道“嫁的不是他”,信誓旦旦,如亲眼目睹一般。
从前她不曾留意,可如今仔细一想,竟处处都有玄机。
忽的,她便有了个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的念头——面前这人,莫不是和自己一样,也重生了吧?
这念头便似一道火焰,一升起来,就四处蔓延,烧个不停。她扣着衣袖,脑中浑浑噩噩的,一忽儿想到前世陆麒阳印在她额上的吻,一会儿想到身旁人的笑脸,心底七上八下,如敲雷鼓。
若是当真……
若是当真如此……
她的心跳陡然快了起来,仿佛要冲出嗓子眼了。
定了定神,沈兰池笑道:“前几日,兰儿听到了一桩佚闻,世子爷可有兴趣一听?”
“说说看。”陆麒阳道。
“城西那头,住了个穷困姑娘。这姑娘虽长得漂亮,家里却穷得揭不开锅。”她望着街边灯笼,声音微颤,“她父母做主,将她许配给了附近的一户大富人家做少奶奶。只不过,那富人家的少爷却不算仁慈,刚将她娶过门两日,便将她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