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轿夫闻言,做出困惑状。他一边在袖里掂了掂陆麒阳所给的银两,一边道:“这位爷,您说什么呐?您可是从城东的天香阁那头来的!这路走了有多长,银子便该给多少,莫非这位爷想耍赖?”
听到“天香阁”,沈大老爷面色愈黑。他挥一挥手,道:“带走罢。”
肖氏急的心肝颤,她死死揪着沈二老爷的衣袖,尖声道:“老爷,你快想一想办法呀!竹儿若是真的跟着走了,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沈二老爷依旧满面痛惜。他轻拍了拍肖氏手背,低声道:“夫人莫急,为夫自有对策。”
“什么对策?现在再不用,怕是来不及了!”肖氏道。
“你信为夫便是。”沈二老爷说的话就像打太极,推诿来推诿去,就是不给个明话,让肖氏愈急。
言谈间,吵吵嚷嚷的沈庭竹已被官差带了去,大房一行人也陆续回了府里。肖氏虽心有不甘,可她毕竟只是一介后宅妇人,别无他法,也只能含着眼泪回家门去了。
事到如今,除了信她家老爷,还有什么法子呢?
安国公府门前,重新恢复了寂静。
***
沈庭竹杀人一案,三日后方才开堂。
安国公府何等高门,家中少爷却犯下这般大罪。满京百姓听闻此事,议论纷纷,几欲盈天。有人痛骂这沈家骄奢淫逸,亦有人赞这沈家大义灭亲,实属难得。再加之沈家两房向来貌合神离,本就是饭后谈资,以是,沈庭竹一案沸沸扬扬吵了好几日。到了开堂那天,竟有无数百姓前来观堂。
主审乃是在京城中颇有名望的阮迎,阮迎本就与沈二老爷结怨颇深。如今得此良机,阮迎自是不愿白白错过,早就细细做了准备,只等着给沈二老爷一记迎面痛拳。
沈庭竹在监牢里挨了三四日,面色憔悴不少,已没有了往昔贵胄公子的风范。一跪到公堂上,他便孩儿似地哭起来,对着堂外的沈二老爷大声道:“爹!爹你可要救救我呀!爹!儿子是冤枉的!”
沈庭竹这副凄惨样子,叫肖氏见了极是心疼。
肖氏心里笃定,沈二老爷必会出手救一把儿子,于是并不吱声,只是板着一副贵妇人的架子,口中道:“竹儿,莫慌,你爹定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她话中的心疼,藏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