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麒阳微颔首,道:“大娘,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有了力气,再仔细说那春喜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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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朱雀门三道街外,有个馄饨摊子。这条街上四下都落了门,只有这处馄饨摊子还打着灯,孤零零、明晃晃的。老板不在,案上搁着一串擀好的面皮,锅里沸着水,咕嘟咕嘟的。
三人在桌子前坐了半晌,都不见老板回来,陆麒阳摇摇头,道:“八成是又去找张海生打牌了。”说罢,他起了身,走到那包馄饨的木头案前。
他半捋袖口,一手托起擀好的薄薄面皮,另一手用筷子夹了小团肉馅生姜放到里头,手指灵巧一捏,就将馄饨包作了一顶小官帽。
“你你你你先坐下!”沈兰池大惊,“一会儿老板回来了该怎么办?随随便便乱动人家的东西……”
“无妨,我和他熟。”陆麒阳将一溜馄饨丢到锅里,一副煞有介事的阵仗。不过一会儿功夫,那顶顶小官帽便打着圈从锅底冒了上来,又很快被陆麒阳盛到了素瓷大碗里。
“大娘,你吃。”陆麒阳将热腾腾的馄饨递到洪月娘面前,顺手塞了双筷子进她手里。他在笑,微露出一小截齐整牙齿,看起来还有几分傻气,“皮薄肉馅多,童叟无欺。”
洪月娘拿着筷子,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夹起个馄饨来。夹馄饨时,她先挑去了上头的葱花;待挑完了葱花,她才喃喃道:“我傻了,春喜不在了,也没人会和我挑剔这馄饨里的葱花不好吃了。”
她塞了一整个馄饨进口中,也许是被烫着了,竟然又淌下一串泪珠来。沈兰池看的不是滋味,给她递了手帕,道:“大娘,你先吃,先填饱肚子最重要。”
说话间,几个巡防司的差爷路过此处,他几人酒气熏熏,手里的灯笼一路乱晃;见到馄饨摊前的三人,便哈哈大笑道:“又在此处偷懒?还带了老娘出来吃馄饨!小心我告诉你家头儿,哈哈哈哈……”
沈兰池穿着巡防司的盔甲,一动不敢动,竭力扩肩,生怕被那几人瞧出来自己是个女子。就在她紧张不已时,一只手臂攀到了她肩上,原是陆麒阳单手搂住了她,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来。
趁着沈兰池不能动,陆麒阳还用手指刮了下她的脸颊。
“你的手真不安分。”她瞄一眼陆麒阳,小声道,“现在你摸我,日后,我都要摸回来。”
“嘘……”陆麒阳把手指抵在唇间,挤眉弄眼,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终于,那几个巡防司差爷嘻嘻哈哈地走了。洪月娘也吃完了一碗馄饨,用沈兰池的手帕擦净了泪珠子,终于开始讲起了女儿春喜与沈家二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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