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奴再为您弹一曲?”
“爷,这杯酒,奴敬您。”
“爷,家中可有妻室?”
两位姐姐一声更娇似一声,只盼着世子爷能给个回音。
很可惜,陆麒阳一句都没回答。他稳稳当当地坐在小圆凳上,身形一动不动,面色也一动不动,像是一樽石雕似的。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就像是被亲爹镇南王逼着背书似的。
眼看着两盏小金杯凑到了他面前,两位姐姐争先恐后地要喂他喝酒,陆麒阳倏忽从圆凳上弹了起来,口中干涩道:“小爷去……去……出恭。”
说罢,他沉着脸,后退着近了门,随即便嗖得窜了出去,只留下沈兰池与那两位娘子面面相觑。
沈兰池虽作男装打扮,但谁都能看出她是位女子。看在银钱的份上,金娘与婉儿只装作没发现。可女子毕竟不能替她二人赎身,因而她俩规规矩矩地坐了回去,并无替沈兰池喂酒的意思。
“罢了,你二人在的时候,我看世子爷拘谨的很。”沈兰池揉了揉眉心,道,“你们先下去歇着吧。”
金娘与婉儿闻言,屈膝一礼,抱着琵琶与牙板下去了。
沈兰池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陆麒阳回来。她有些不耐烦了,起了身出去寻他。左绕右绕,才在他人指点下寻着了陆麒阳。
人是找着了,可是……
她面前这一幕,真是好不惊悚。
大夏天的日头下,堂堂的镇南王府世子爷,竟将外袍与内衫都脱了半身,系在腰上,光着膀子,像个田垄里的农人似的,在后院里头劈柴。他手里头的斧头一抬一落,那地上的木柴便咔擦裂为两半,均均匀匀,分毫不多,像是事先拿墨汁画好了线似的。
日光炎炎,他背上挂了些汗,也不知道是劈了多久。
“你这是做什么?”沈兰池微惊,道,“怎么跑到人家院子里劈柴来了?”
“随手帮个忙罢了。”陆麒阳松了斧头,一抹额上汗水,道,“横竖不会少块肉,能帮就帮了。”说罢,他让开身来。但见屋子后头的柴堆上坐了个老头儿,正从水囊里起劲地嘬着水。见沈兰池盯着他,老头放下了水囊,哈了一口气,笑呵呵道:“哎呀!这位小兄弟可真是个良善人,看老儿我劈柴劈的累,便要主动替我把柴给劈了。这样好的菩萨心肠,可是打着灯笼也难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