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闲影正好从箱子里翻出一身衣裳,牵起来看了看才笑道:“这是祭剑大典时我要穿的东西,不过放了一整年了,有些旧了。”
白羽剑宗整个宗门服饰以白色为主,所有的弟子服皆是白色,顾闲影给花离找来的衣衫也是白色,就连掌门苏衡所着衣衫也是黑白两色,然而顾闲影手中的这身衣服却并非花离所见惯的雪白,而是红白间色。
花离微微惊讶,顾闲影已经拎着衣衫偏过头笑道:“我先换上衣裳,你替我看看?”
见花离点头答应,顾闲影也没有多言,反正剑阁大门紧闭也没人会进这内殿来,她便径自脱了外衫开始换衣。花离见状连忙捂着脸转过身去,背对着顾闲影似乎满身都是慌乱。顾闲影觉得这般逗他十分有趣,笑意怎么也止不住,故意道:“不是该捂眼睛吗,你怎么捂脸?”
花离连忙将眼睛也捂上。
顾闲影其实不过只换了外面的衣衫,并未花上太多时间,她换好衣衫将花离拉回身来,毫不意外的见到了花离涨红的脸。她假作没有看见,也不去揭穿,只含笑问道:“这身怎么样?”
白羽剑宗的祭剑大典历来皆是由辈分最高的那人来主持,从前是顾闲影的师父,后面是许多长辈,等到后来变成顾闲影,就再也没有换过。三百多年间总是顾闲影,不论是顾闲影还是天下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
顾闲影所穿的这身衣服是许多年前的样式,多年来虽然重做了数次,模样却是没什么变化,依然古朴庄重,顾闲影平日里穿一身素白淡然宁静,如今着红白在身却更衬眉间英气,这是花离从未见过的模样。
“还能看吗?”顾闲影张开衣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向来不在意衣着打扮的白羽剑宗太师叔祖拧着眉第一次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这身样式会不会有些旧了?”
花离刚刚自怔愣中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很好看,阿闲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顾闲影听见这话禁不住挑眉看他,唇角笑意明显了几分:“你也会说谎了。”
花离模样认真,甚至因为顾闲影的这话而有些着急了起来,“不是说谎。”
然而顾闲影却不信,她抚过花离脸颊,失笑道:“可是最好看的人分明是你自己啊。”
花离不争气地又红了脸,他蓦然发现似乎从上次在梨花树上要过奖励之后,两人这般啊的肌肤之亲就多了起来,连带着自己脸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顾闲影抑制着唇角笑意,便要收回手,“好了,不逗你。”
她知道花离面皮薄,不能吓着他总要一步一步来才是,反正面前这个人是她的,他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这些天来,她越来越这样笃定,她已不会再患得患失,相信了自己总能守住这个人。
但顾闲影却没料到,就在她抽回手的时候,花离却倏地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依旧落在花离的脸上,花离的手就覆着她的手背,夏日里花离的皮肤凉意愈发明显,她诧异地看着花离,才见那人小声道:“像这样……逗我,没关系的。”
顾闲影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倒是花离放下了面皮豁出去一般用蚊蚋似地声音道:“多几次,我总能习惯的。”
这番话实在不是顾闲影所能想象得到的,胸中淌过柔和暖意,顾闲影觉得自己每多看这人一眼,都能够看到他越多的好,每多相处一刻,就越觉得无法离开他,这样的人简直叫她想将人藏起来藏到谁也看不见的角落才觉得最好。
顾闲影感觉着心中那道如清泉滤过的暖意,本能地俯身在他颊边亲吻道:“这样能习惯吗?”
花离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却没有要躲的意思,顾闲影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忽地听见花离轻细的声音,轻得险些让人以为是幻觉,他道:“可以的。”
顾闲影被这三个柔软的字眼震得心里一烫。
然而此时喧闹声又传了过来,这次是乐声,庆典似乎就要开始了,这种大事自是耽误不得,顾闲影强迫自己收回心神,这才道:“好了好了,我们快去吧,你不是想看看庆典上都有什么好东西吗?”
花离点点头,两人正要离开剑阁,顾闲影却突然又道:“对了,还忘了一点。”
“一点?”花离不解问道。
顾闲影点了点头,指着眉心:“这一点。”
看着面前的花离,顾闲影提议道:“你替我在这里点一粒朱砂吧。”
花离明白了顾闲影的意思,当即答应下来,顾闲影扭头便要去四处翻找朱砂和笔,花离却一把拉住了她,摇头道:“不用,就这样点就好了。”
“就这样?”顾闲影正要询问,花离已经对她伸出一指,他本就与顾闲影靠得极近,如今伸指之间立即便触到了顾闲影的眉心,顾闲影只觉得那处被花离指尖触到的皮肤分明是冰凉的触觉,却没来由地让她感觉灼热发烫,好似神魂都在这一瞬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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