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不懂?等你后悔的时候已经不及了——”
“你后悔吗?”
“你在说什么?”
“结婚,生下我,你后悔吗?”
乔母愣住没答,乔微已经接着往下道,“我父亲说他不后悔。”
“我找到他了。”
乔母的面上生出一种难言的情绪,似是惊讶,又似是其他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乔微看不懂,许久才听她哑着声音问道,“他在哪?”
“他没留下墓碑,骨灰洒进了大海里。”
“他死了?”
乔母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质问的声音近乎尖利,踉跄倒退两步,扶在客厅的墙上站稳。
乔微继续说,“他走之前已经确诊癌症,离婚后第三个月,他就在北河的医院去世了。”
已经没有人知道,乔微父亲当年如此爽快地离婚,到底是因为这段婚姻真的走到了尽头,还是因为他宁愿被怨恨,也不想令妻儿伤心。
……
乔微说完那番话,像是完成了一项使命,再从席家出来,连步履都轻快许多。
院子里的蔷薇花爬得满墙都是,淡粉和浅白色,密密匝匝,层层叠叠,暴雨过后,晶莹的露水还在太阳下闪着光亮,地上也落得一地花瓣。
正遇上谭叔迎面过来,他许久没见乔微了,眼角都带上喜色,“乔小姐,您回来了。”
在他的理解当中,乔微肯回来,便是母女关系破冰了。
乔微是个好孩子,他不希望因为倔强,让她错过很多东西。
沿着乔微的视线望去,他解释道:“今年夏天雨水厚,开得好,枝叶太多,都是席少爷自己修剪的。”
他说着,又不禁惋惜,“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可能有台风登录,要是真来了,估计等风刮完,花瓣就该掉光了。”
这座宅子里的人,全和席越一个鼻孔里通气。
霍崤之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加快两步,挽着乔微的手插话,“以后我们宅子的花园里,也种满四面墙。”
乔微无奈扒下他的手,又笑起来与谭叔说话。
司机直把他们送上车,替乔微开后车门时,忽地开口,“对了,小姐。”
乔微抬头,只见谭叔笑道,“你的琴拉的真好,我儿子也很喜欢你们乐队。”
乔微晨起打开电视,气象台开始发布预警,她在沿海城市长大,自然明白七八月台风的威力。
打开IPAD看行程,乐队的专辑只剩一小部分,便能全部录完了。
窗外的天低沉沉的,像是即刻要压下来,云彩却是十分鲜艳的血红色,对比鲜明。
正遇上田恬来采血,小护士听着新闻唉声叹气叹气,“我们科室发了通知,这几天轮休呢,我去年几乎没有假期,今年轮休名单上居然又没我。”
楼下的花坛里已经有绿化公司在做防风加固,乔微轻声安慰了她几句。
“和你说话真好,微微。”她拔针,把采完血的管子插好,“算了,反正我忙都习惯了,在宿舍住呆两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端着治疗盘准备往外走,忽地想起什么,又折回来,压低声音道,“微微,你病房外边儿怎么忽然来了这么多保镖,是怕粉丝找到这儿来吗?”
“也对,多跟着几个人有保障。”她问完又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