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天晚上,乔微是霍崤之拥在同一张床上睡的。
他收拢手,声音落在她耳边,带着一点热气。
“我开始有点嫉妒了。”
“嫉妒什么?”
“爸爸。”
“是我爸爸。”乔微反驳。
“反正是咱爸,”霍崤之低声嘟囔,也懒得纠正,“嫉妒他能给你这样能叫人铭记的爱。”
乔微没有应答。
……
他的呼吸声渐渐绵长均匀,只有她还清醒着。
窗外就是海浪拍击海岸礁石的声音,天地苍茫广阔,荡气回肠。
绵软的月光落在他精致的眉眼,霍崤之的睡颜像个小孩,天真又纯粹,叫人无限心软下来。
乔微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上那眉骨、眼睛、鼻尖,用心描摹他的轮廓。
其实他不用嫉妒。
无论世人能不能记住,他给予她的这些,她是会铭记的。
乔微十五六岁的时候,每天晨起都睡不够,只觉得白天的日子实在太长。到现在,就算她常常在凌晨被疼痛从睡梦中惊醒,却再也不觉得日子长。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贪心,想时间过得慢些、再慢些。
胸膛里像是塞了一团棉絮,有喜悦,也有忧愁。
她想尽可能地陪他走远些,又隐约明白天长地久实在太难。
“阿崤。”
耳边只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枕下就是他臂上传来的炙热温度,她蜷缩肢体,轻声呢喃。
这名字仿佛只是念着,便有糖浆在唇齿间流淌。
甜到心坎里,温暖又舒畅。
北河的太阳升起得特别早,乔微凌晨起床,正看见东方的水域泛起鱼肚白。
橘红色的晨光从柔和变得越来越耀眼,好似被水墨渲染过后的金黄,光亮追逐着黑暗一点一点消退。
休息一阵,潮水退了许多。
时间太早,小镇上节奏慢,开门的店铺不多,路上行人稀少,只有早点铺子冒着白烟和香气。
他们本来还有其他行程,却临时改成了去镇上的图书馆。
老板娘昨天告诉他们,镇上的图书馆有钢琴,他们迫不及待想试着合奏一次。
好在他们赶到时,图书馆已经开门了,管理员头埋在柜台里昏昏欲睡。
霍崤之上前,轻敲几下,指指一楼大厅角落的钢琴,“那个能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