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她的继子在驻足。
“席越,你不去帮你父亲送客人,在这儿做什么?”
“人已经走光了。”席越遥遥走过来,站在距她两三步的距离。
“我第一次觉得微微从家里搬出去没有错。”席越开口道。
记忆中,这个继子是头一次这样认真站在她面前,与她对视。
“如果你继续把世上所有感情当做筹码去计量,你会后悔的。”
他说完便走,一丝停顿也无。
连席越都可以来嘲笑她这个母亲做得多么失败了吗?
繁华过后,大厅依旧灯火通明,只剩佣人们在收拾打扫。
她握紧手机站直了身,看着阳台落地窗里倒映出的自己,僵硬地勾了勾唇角,不过瞬间,自然而然便笑起来。
那么多年过去了,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她心中想的是什么,笑容已经成了一副面具。
她只有乔微一个女儿,她所做都只为了乔微,但她似乎从不理解她的苦心
乔微放完狠话,第二天换衣服出院,妥帖将自己打整好,到定居G市的那位建筑大师门上拜访。
只要说通了他出面,上头肯定要重新考虑上林路拆迁的事。
谁知第一次上门便扑了个空,佣人告诉他,先生出门访友十来天了,具体去了哪里,去几日,联系方式,却是半点也不知道。
乔微拿着抄来的地址,揉成一团扔进路边的垃圾箱,心里焦躁。
想来也是,贸贸然上门,哪有那么容易见到的。
好不容易从医院里出来一趟,天冷得要命,乔微的指尖僵硬得连手机屏幕也点不动了。
好在刚出小区不久,霍崤之的车便停在跟前。
“到底是多重要的事情,叫你这么冷的天还跑出来。”霍崤之有点不高兴,他一大早带了早餐,到医院却不见乔微的踪影。
乔微便跟他说了环海要拆上林路的事,“我外公在那儿住了一辈子,要他搬走,还不如要他的命。”
……
他听了一会儿,偏头往后面的小区瞧了一眼,忽地敲着方向盘问道,:“你要找的那位建筑师叫什么名?”
乔微答了他,霍崤之便打了方向靠边停下来,抿唇笑起来。
“这还不简单,手机给我。”
乔微惊愕地瞧着他用手机按下一连串号码,然后递到她耳边:“喏,有什么话就和他说吧。”
席越碾转几番才打听来的住址,未曾想霍崤之这儿,连电话号码也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怎么会有这个?”乔微惊愕地睁大眼睛。
“他和我奶奶是老朋友了,早点你又不和我说。”霍崤之讲到这儿还有些愤愤,又委屈,“宁愿去找席越也不先来问我。”
谁知道你连人都认识?
那边响着铃声,乔微把手机捧在手里又紧张起来,“你突然打通,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霍崤之趁机伸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怕什么,不是有我吗?”
乔微的手软极了,摸起来虽然有些凉,不过他体热,不怕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