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癌。
席越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责怪过自己,为什么竟粗心到这个地步,为什么要疏于对乔微的照顾。他不敢想象,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乔微已经独自承受了多少痛苦。
“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努力放轻了声音,僵直的身体一步步靠近床榻,蹲下来,小心翼翼去触乔微的手。
“就是学校毕业体检时候。”
乔微想了想,又道:“席越,你别跟我妈说。”
“好。”他不知用多少力气,才忍住将要溢出口的酸楚。
“我答应你。”
……
乔微刚来席家的时候,只有席越的胸膛一般高,黑头发,眼睛很大,像个洋娃娃。
当天晚餐,父亲听说她是音附的,便打趣说以后想听她拉琴。
乔微的泪光当即溢出来,擦掉眼泪,扔下碗筷上楼去了。
席越后来才知道,那天搬家之前,乔母把乔微父亲留给她的琴砸了,而且不肯让她再继续上音乐学院。
乔母说她没规矩,处处纠正她、克制她,乔微再也没做过那样失礼的事。
偏头,咬唇……她渐渐收敛起所有调皮的小动作,越来越沉静。
和他越来越像了。
可席越却怀念极了,她初来,站在檐下冲他瞪眼的时候。
至少那时候她是赤裸裸直白地宣誓了自己喜恶和讨厌。
他喜欢乔微放学在车上等他时候,唤他哥哥。
喜欢乔微埋在台灯下皱眉咬笔头,做不出题时候回头问他。
席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清晰地记得所有有关乔微的记忆,回首过去,他的青春里,似乎只有乔微是彩色的,柔嫩娇艳。
乔微以为他讨厌她,可她一定不知道,他关注她,远比乔微肯与他说话的时候更早。
早在那年夏天,庭院里的栏栅里长出一株野蔷薇,园丁要动手铲除之前。
小年当天,十九楼的护士站八卦的内容里,多了一项谈资。
乔微的前男友疑似回来了。两个大帅哥在病房里相看两相厌恶,一出门动辄就是肢体碰撞,奇怪的是,回到房间里又一团和气了。
“我还是喜欢现在这个温柔深情型的……”
“走开,真的温柔深情还能是前男友吗。”
“唉……”有人叹气,“我要是有这么帅还多金的两个男人为我争风吃醋,还当什么护士。”
“去你的,让你患癌症你愿意吗?”
那护士拿着采血管沉吟半晌,讪讪笑了笑,“那还是算了吧。”
病人有多痛苦,她们这些肿瘤科的护士比谁都清楚。
……
小年夜,席父在家中宴请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