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忙脚乱给沈荞拉凳子,动作间腰间的东西掉了,沈荞弯腰捡了起来,是个香囊,针脚细密,只是布料粗糙,不是宫里头的东西。
小植不好意思一笑,“奴婢娘去慈济寺给奴婢求的平安符,绣了香囊放进去,奴婢随身带着,兴许菩萨能保佑奴婢。”
沈荞递给她,“会的。你收好,莫要再掉了。”
她只坐了片刻,便起了身,“你好好养伤,有事叫人告诉我,或者跟徐伯说,我已叮嘱他好生照看你。”
小植再三道谢,沈荞不欲听她啰嗦,很快便走了。
出了套院,回自己院子的时候,阖院的侍卫站得笔直,两百个人,委实是很多了,哥哥一整个府的护卫都没这样多,塞在一个院子里,乌泱泱的都是人。
沈荞觉得胸闷,最后拉着容湛问他,“陛下叫你们守着干嘛?”
容湛一脸木讷,“保护娘娘。”
“深宅大院里,有何可担忧的,你们退下吧!莫要都杵在这里。叫人看着眼疼。”沈荞蹙眉。
容湛迟疑抱拳,“娘娘恕罪。”
是不行的意思。
容湛向来死板,除非司马珩下命令,不然旁人的话他是不会听的。
沈荞便不再多说,只是问了句,“我可以出府吗?”
容湛思考片刻,不记得陛下有说话限制娘娘自由,更早前倒是说过,她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于是他回道:“自然,娘娘想去哪里?”
“我要去一趟慈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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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珩早朝的时候提了一嘴立储的事,下头炸开锅了似的,七嘴八舌起来,之前私下里有人提过,如今看来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大臣们的意思同沈叙之差不多,有人说是不是操之过急。
有人则说储君乃国之安定的根本,早日立储亦是好事。
说起立储,选妃之事难免又被提起来,便再次有人提议广选秀女,充盈后宫,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阿景资质不错,几位夫子皆评价过,温善仁慈,明君之相。
但大家私下里都提过,三岁看老,咱们这位小皇子,过于温善了些,只适合当个太平皇帝,但大临刚安定下来,正需要一位有魄力有手腕的治世之君,司马珩是,但百年之后,整个大临是否能达到太平盛世的程度,谁也说不好。
故而立储之事,相当大一部分人还是希望等新的皇子成长起来,再行择选。不必操之过急。
司马珩垂眸听着,因着昨夜里没睡好,面目冷厉,一言不发。
渐渐的,下头声音小了,似是在等他表态,才能继续探讨。
但司马珩一直未就此事表态,似乎方才说立储,只是随口提一下而已。
短暂的沉默,祝泓上前,提起秋招之事,法令已颁布,今年重开恩科,乡县的选拔在准备明年的春招,而第一批由各地举荐的学子已然踏上来敬都的路。
祝泓说:“因着陛下鼓励女子入学,儋州远南县下的县学聘了一个女先生,招了几位女学生,这本无伤大雅,只是其中之一女扮男装去参加县试被检举揭发,被扣押在了县衙里,没多时被判秋后处斩,那位女先生一路击鼓鸣冤到儋州,老臣恰好在儋州,便过问了此事,私以为此事有待商榷,此前并无法令可依,因此奏请陛下定夺。”
此事已递了折子,司马珩亦看过了,只是暂时还未批复。
祝泓此时再提,不过是觉得等不及了。
司马珩终于抬了下眸子,问了句:“因何检举揭发,以何名目?”
祝泓致力科举到了鞠躬尽瘁的地步,盖因惜才,提到这里,难免提一句,“臣瞧过那女子的文章,才学兼备,言辞犀利,不可多得。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因着才学过于出众,故而招人嫉恨,远南县的县试只有两个名额,她若去,必中,因此被检举揭发。”
司马珩思索片刻,“祝老以为如何?”
祝泓拱手,“臣以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