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真的,走不下去了。再继续,不过是两相生厌。
亭儿近前伺候,那日里小植要她另寻侍女,她没有心思,也不大想适应新人了。
哥哥说军中事忙,他不大能常常在家里陪她,叫她有事记得叫徐伯,沈荞没忘记问,可有看上哪家姑娘,沈淮只是敷衍道:“再说吧!”
沈荞约摸也能猜到些什么,哥哥怕是担忧选择妻子如同站队,引来不必要的祸事。
大临风气延续李朝,极看中阶级和血统,跨越阶级非常的难,寒门难出贵子,因着实在阻碍重重。
沈淮本就是个异数,格外招人耳目,若是再寻个厉害的岳家,极易惹出是非来。
沈荞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一点,给他挑的那些适龄女子,怕是他不会去选。
一来怕惹事,二来估摸着也是怕给她惹麻烦。
沈荞再次翻了个身,睡不着,怎样都是发愁的。
哥哥若是寻个身份不高的女子做妻也行,只是哥哥不知道怎么想的,沈荞也不敢物色,若是太过于不安分,做了将军夫人,怕是只会给哥哥添乱,若是太过本分,若是□□后仗着身份对不起人家,沈荞也愧疚。
她翻了不知道多少次身的时候,敲门声起了。
“笃笃——”
“谁?”沈荞凝神,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时辰,应当不会有人敲门才是。
“孤。”
外头人应了声。
沈荞愣怔片刻,继而蹙眉,他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了……
沈荞坐了起来。
她睡觉没有锁门的习惯,外头惯常有人守门,且司马珩总爱推门而入,沈荞都习惯了。
他倒是突然讲礼貌知道敲门了,沈荞想说门没关,思考片刻还是下了床,去开门迎他。
他站在门口,一身玄衣如墨,脸色寒如夜色。
“陛下怎么来了。”她小声问。
两两相望,气氛沉寂,屋里头灯灭得只有羸弱一盏,照不清人脸。奔奔越过他朝沈荞扑来,可惜被司马珩勒着脖子,将它勒了回去,他终于开了口,“你的狗闹腾得很,吵得孤睡不着。”他微微偏头,不敢去看她眼睛。
沈荞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忽觉得心酸。他这借口委实不太高明,奔奔确切闹得很,可若他想,这狗半分闹不到他脸前去,更不必他亲自来送。
沈荞垂下眼睑,似是有些无奈,又有些脱力,“陛下……”
司马珩瞧她微叹气的神情便觉得胸闷,脸色亦垮下来,“狗送到了,孤便回去了。”
它唇抿着,声线紧绷,似是预感她又有凉薄话给他,压抑着怒气。
那样子,平添几分可怜。
沈荞最终也没说出口,她看着他握狗绳的手捏得指骨都白了,便觉得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天色太晚,陛下要不要……在府里歇一晚。”她声音涩然,觉得自己大约又办了错事,狠心不足,注定拖泥带水。
她痛苦极了,痛得喘不过气来,忽觉得可悲可叹可恼。
司马珩深深凝望她,看她空茫的脸色,从她那挣扎的眼神里,看到了心软,亦看到了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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