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珩看了沈荞好一会儿,自然不信她胡扯,可却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遂点点头。
司马珩倏忽吹了声口哨,司马奔奔不知道从哪里又蹿回来,很兴奋的样子。
司马珩得意一笑,“没有孤驯服不了的畜生。”
沈荞:“。”
那你可真厉害。
之后几日,司马珩无聊就去折腾奔奔,奔奔像是傻狗一样,他一召唤,它就过去,对着他摇尾示好,然后配合他玩坐卧站的游戏。
奔奔为他无聊的养伤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以至于阿珠最近都感觉到自己被冷落了,跑去跟沈荞说,奔奔近日都不怎么理会她了。
沈荞只能说一句:“估摸着是找到了其他乐子。”
阿珠遗憾地说:“怎么狗也这样容易变心。”她在宫里头无聊得很,如今连狗都不陪她玩了。
沈荞一愣。
狗……你对它要求能有多高呢?
沈荞觉得,若哪日,司马珩找到其他乐子,估摸着同奔奔也不相上下。
于是沈荞再进内殿的时候,看到奔奔和司马珩相对而坐,表情就有些复杂。
司马珩抬眼问了句,“怎么?”
沈荞摇摇头,“没,就是觉得你俩不是同性相斥,而是一见如故。”
司马珩:“……”
怎么听着不像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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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三日,大军终于回了,司马珩亦可以随意下床了,但依旧还是虚弱得很,为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回来的消息还没放出去,由沈叙之去迎接,顺带犒劳慰问三军。
沈淮要回来,沈荞自然也去了。
她早早站在城楼眺望,起初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黑压压如乌云过境,再后来才渐渐能看到铮铮铁甲的轮廓,虽看不清哥哥在哪里,可却心潮澎湃。
知道大军要回,敬都一派热闹,百姓夹道欢迎,过了晌午将士才入城,顾帅领着一众将官骑着马打长宁街而过,欢呼声阵阵,两侧酒楼坊肆上,甚至有开放的女子公然往下扔绣球和贴身物什。
起哄声不绝,年轻的将官兵士,刚刚打完胜仗,日后亦是前途无量,被倾慕也是人之常情。
尤其是沈淮,敬都有着他无数的传说,单枪匹马在敌营几进几出,为顾帅挡刀又反杀敌军将领,靠着排兵布阵以少胜多以小搏大,屡立奇功……
这样一个人,又出身布衣,似乎满是传奇色彩。
沈荞并未面见哥哥,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知道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没有前去打扰,有些怅然若失地回了宫。
亭儿跟在她身后,安静无声地伴着她,眼里都是担忧,她敏锐地察觉到,娘娘不高兴,于是她也不高兴。
轿子里,沈荞微微出神,许久才看到亭儿满脸愁苦,于是笑了笑,“担心我?”
亭儿点点头。
她不会说话,心思简单得很,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其实并不傻,沈荞甚至知道,她是识字的,祖上出过进士,她父亲亦是从小熟读圣贤书,可惜母亲早亡,父亲又娶了续弦,前朝覆灭,新朝只开过一次恩科,父亲却因病错过,之后郁郁不得志,早早便去了,继母管家,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动辄对她打骂,甚至有次将她关在地窖里三天三夜,她跟一条蛇共处一地三天,出来几近疯癫,从那以后便不会说话了,许是受了刺激。
再后来她继母打算逼着她嫁给一个痨病鬼冲喜,对方给了不菲的聘礼,继母心动不已,眼见着她不同意就又要将她关起来,她便逃了出来,辗转入了宫。
沈荞问过她,她在纸上写,她不怕死,只是不想死在继母家里,亦或是那个痨病鬼家里,男子可以建功立业,女子怎就不可以自食其力了。
沈荞答应她,自己还在一日,便给她一日自食其力的机会。
而亭儿到如今都很用心地在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