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皇帝解了司马琰的禁足,朝中一时震荡,都在猜测是否皇帝要派遣二皇子去打仗。
若是如此,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死则坦坦荡荡地死,若是侥幸打了胜仗,立下军功,亦是一身磊落,前途光明。翻身有望。
都在等着看太子的反应,看太子会不会争这一个机会。
又或者,会不会和皇帝闹起来。
沈荞也担心,时不时差人打听两句,西征是大事,若是司马珩真的上头了,非争着去,若是有来无还,沈荞可真的就是孤儿寡母了。
到了第四日,终于有了确切消息,陛下要亲征,带着他的不肖二儿子。
朝野震动,纷纷劝阻,天子之躯,焉能涉险?
司马荣湚颁发罪己诏,声情并茂细数这些年的过错,要御驾亲征,扬大临之威,为阵前将士鼓舞士气。
皇帝走之前,留了四道圣旨给左相保管,说若自己回不来,便许他拆了圣旨。一副视死如归,以托后事的样子。
谁都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一份继位诏书。
司马荣湚把司马琰带走了,便意味着,储君之位再无变动的可能。
沈荞听说的时候,兀自愣了好久,皇帝老爹ooc了?
他疯了?
剧情如脱缰野马,编剧放飞自我了?
权谋剧的影子,沈荞都看不到了。
她莫名觉得,离司马珩继位不远了。
若他如今这样容易就登基,那自己也没什么大用了,恐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广纳后宫,坐拥天下美人了。
挺好的,若是沈荞当皇帝,怕是也禁不住这样的诱惑。
可惜她不是皇帝,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良娣。
司马荣湚走之前,去见了婉嫔一面,婉嫔清冷的一张面目,面对天子的质问,倏忽变得苍白慌乱起来,她满目愧疚,掩面哭泣起来:“陛下,是臣妾辜负了你的信任。”她亦是满身不得已,到头来,无颜面对这个曾经挚爱的人。
皇帝走后没多久,婉嫔就饮鸩自尽了。
宫妃自尽乃大罪,株连九族的大罪,广平侯府也受了牵连,但司马荣湚法外开恩赦免了广平侯府,只是削了爵,也算是恩赐了。
林之娴封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广平侯府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战战兢兢夹着尾巴不敢再作妖,甚至为了证实自己无异心,慌忙为女儿议了亲,短短几日就过了礼,算是定下来。
天气已然热了,沈荞肚子太大,她每日都很忧愁,以至于饭都不想吃,害怕肚子继续大下去,早晚要出事。
她如今什么也没力气想了,只想着早些把孩子生下来,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沈荞生怕一尸两命。
接生的稳婆从这时候已然进宫候着了,因着沈荞太紧张,司马珩选了平时多三四倍的稳婆养在东宫,但这依旧消除不了沈荞的担忧,她仍旧是害怕,这破地方,消毒都是问题。
她甚至多次试图引导稳婆和太医开发一下剖宫产的思路,可惜对牛弹琴,且细想只能让自己死得更快些罢了。
她如今倒是认同无知的快乐了,她若没有见识过现代文明,就不会如此恐惧了。整个东宫都在感叹,太子如此上心,良娣真有福气。
沈荞已经预感到自己一百种死法了,每每想到一种,就骂司马珩一遍,可骂他也无济于事,他自己都焦头烂额,南边又打起来了,来势汹汹,那起义军头目,扬言要剑指敬都,一路杀将过来,取司马家的项上人头。
司马珩派了几股兵力前去围剿,竟然都失败了。幸好顾帅旗下出了一个少年将军,聊以阻挡一下,不然这会儿真快打到敬都了。
司马荣湚和司马琰动身走了,司马珩这边一点也没闲下来,劳心劳命,眼见是个短命的。
这几日容湛都守在沈荞旁边,沈荞最近因为觉得司马珩太烦了,连带着看他也不顺眼。
可没有办法,没有司马珩的命令,容湛几乎要寸步不离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