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到底是何意?”
司马珩觑了他一眼,仍旧只是懒散笑着,“不是刚跟舅舅说过,去上香?”
卢以鲲被胁迫着上了路,他内心不安,中途几次想要跳马车逃跑,但容湛那狗东西比狗还灵。
最后一次逃跑的时候,司马珩终于不耐烦,容湛得到示意,执鞭狠狠抽了他几鞭子,卢以鲲破口大骂,司马珩无动于衷。
他出茶楼是没有带军队的,但卢以鲲没想到,寺庙外围了两层兵士,显然早就守在这里,早有预谋。
卢以鲲心中大骇,提醒道:“殿下莫忘了,我乃皇后娘娘亲弟弟,陛下亲封的王。”
司马珩头都没回,“孤生平最讨厌聒噪的人。”
沈荞的马车孤零零停靠在角落,王生轻声过来请示,“娘娘请下车。”
沈荞目睹了全程,这会儿脸色平静,心里却翻江倒海,她强作淡定地冲王生招了招手。
王生上前:“娘娘怎么?”
“腿软,来扶我一下。”
第十一章我自己来
沈荞觉得相当迷惑,她不知道司马珩在搞什么,就觉得他可能是疯了。
司马珩被废黜太子,多半原因就是司马荣湚一直觉得他狼子野心不好掌控,而后来他就是因为在皇后的寿宴上对赶来给姐姐祝寿的卢以鲲口出不逊才被罚了俸禄。
卢以鲲嘴本来就贱,得知司马珩被训斥罚俸,见了司马珩还要阴阳怪气言语挑衅,司马珩岂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以卢以鲲私自城中纵马为由,治了他的罪。
都城禁止当街纵马,且是重罪,只是皇帝如今全仰仗几个权臣,几个文臣武将得意威风,把这条令当不存在,下头人多半看见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马珩挑了这么个毛病,自然就是故意的。
皇后亲自派人去给司马珩递了话也无济于事,最后皇后发了狠,去皇帝那里吹枕边风了,只字不提为弟弟求情的事,却句句指向司马珩不尊重父皇,野心昭昭,其心可诛。
司马荣湚虽则精力不济,但尚且还在壮年,离退位还有甚远,对自己这个儿子早就有所担忧,被拱了火,免不了去太子那里立个下马威,逼着他为卢以鲲开脱。
其实卢以鲲治不治罪,皇帝并不在意,他只是要自己太子完全臣服于自己。
可惜司马珩是个软硬不吃的硬骨头,最后自然也没有答应,皇帝被气得病了一场,皇后又在那里三番五次煽风点火,皇帝便看他越发不顺眼,朝堂上一次争执后,皇帝终于下定决心废黜太子,满朝文武只有一小部分在劝陛下三思,废储君乃大忌,且司马珩并无太大的过错。其余多半不是在观望,就是暗自窃喜。
皇帝油盐不进,铁了心要废太子。
唯一给他留了面子的,是没有立马改立储君,将他发配到瀚阳关去抵御西境外族,临走前,卢以鲲还纵马来送行,实则幸灾乐祸。
沈荞回忆了一遍,发觉了一个非常令她困惑的点就是,在同蔡参这一战时,司马珩应该没有动卢以鲲才是,更不可能公然把人打成这样,不然以卢以鲲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性子,不可能憋着到皇后的寿宴上才小打小闹膈应他两下。早就闹翻天了。
……
王生搀扶沈荞下了马,他觉得这位准太子侧妃,多少有些叫人琢磨不透,若说她怕也不像,若说不怕,更不像。
司马珩并没有看沈荞一眼,沈荞原以为他叫她来陪同上香,是为了给这个新晋小妾以示恩宠的,但这会儿看着他就像是过来搞事,顺便带了个她这个累赘而已。
摸不清头脑,她只好默默跟在后面。
山门外的兵士来得早,方丈早得了消息,听说是太子殿下,携了满院的僧人迎在门口,他年岁已高,眉须皆白,眼神里都是四大皆空的平静,即便这场景,也没能让他惊慌,他双手合十,微微一拜,“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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