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荞也懒得想司马珩在琢磨什么,这会儿看见叶小植,拉过她打量了几下,“你这腿怎么越来越严重了,没去找个大夫看看?”
沈荞即便升了职分,仍同从前没什么分别,目光关切,叶小植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忙摇头,“不碍事,许是积年沉疴,天一冷就疼得厉害,这两日下着雨,太过湿冷了。”
沈荞侧头看了崔嬷嬷一眼,崔嬷嬷昨日里才扇了叶小植一巴掌,这会儿顿时心虚垂下头,忙献殷勤,“奴这就安排大夫。”
沈荞颔首,“有劳了。”
崔嬷嬷腰弯得更狠了些,丝毫没有早先趾高气昂的气势了。
王生姗姗来迟,躬了下腰,亦是态度恭敬,“娘娘,晌午殿下要去慈恩寺上香,问您要不要同去。”
开了眼了,是问,不是命令,不单单是这些个下人,连沈荞都惊讶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大脸了。
莫非跟爹爹有关?引蛇出洞?
沈荞一脑门官司,面上却端着,淡然道:“好,到时记得备马车。”
王生应道:“是,奴告退了。”
“等一下,”沈荞又叫住他。
王生抬头看她,“娘娘您吩咐。”
“我可以选个侍女留在身边吗?”
王生笑道:“自然,阖院的婢子都供娘娘差遣,您想留谁近旁伺候,都是可以的。”
沈荞便指了指叶小植,“就她吧!带去我房里做个随侍丫头。”
沈荞已经听说昨夜的事了,便知道叶小植如今已经不适宜在那里待了,她一方面是觉得她确实也可怜,这会儿兴冲冲来找她,想必也是出了一口气的,急于来和她分享,但再在这里待下去,保不齐真有人想烧死她。
当然还有一点,沈荞不大希望梅园出事,她如今是高危分子,行宫一旦再出事,难保不会闹到她头上去。
沈荞眉眼里没什么情绪,仿佛就是随手一指似的,她目光轻柔地看着王生,却带着几分不由分说的气度。
王生弯腰应是,招呼旁边的一个内侍,“带这婢子去瞧瞧大夫,莫腿脚不便冲撞了贵人。”
沈荞:“有劳。”
说完,她看了一眼叶小植,轻轻点了点头,叶小植才诚惶诚恐地跟着小内侍走了。
屋子里恢复寂静,只沈荞时不时指挥人把什么东西收起来,她的东西不多,且昨夜里刚搬过来,并无多余的物什,很快便收拾完了。
她带着下人离开的时候,回廊西侧的屋子里,徐敏领着不少人探头探脑在看,沈荞侧头看了一眼,那些人忙缩回了头。
沈荞倏忽皱了下眉,目光朝着那方多看了一眼,崔嬷嬷忙问:“娘娘怎么了?”
沈荞回神,摇摇头,“没什么,突然心里慌慌的,觉着有些怪异。”
崔嬷嬷以为她是因为司马珩口允她侧妃之位,突然飞升心里没着落,便拍了句马屁,“贵人吉人天相,且放宽心。”
沈荞没有理会她,转而问了句,“知道外头如今是个什么境况吗?”
身在后宅,闭目塞听的,沈荞也没指望能听到什么太详细的东西。
崔嬷嬷却恰好了解得多些,心里想要讨好沈荞,便知无不言道:“蔡参这几日都还安分。城里封锁几日了,容将军似乎一直在找人,今日突然放弃了,所有兵防也撤了。殿下一早带着容将军和李先生去定北王那里了,做什么奴就不知道了,许也不是重要的事,晌午还要去慈恩寺呢!”
沈荞琢磨了一下,容湛应当是在找爹爹,却一直无所获,如今司马珩知道她是蔡参那门客的女儿,想来又有了新的想法。
不过他去找定北王卢以鲲……
要兵权的吗?
卢以鲲油滑得很,又是司马琰的舅舅,看他向来不顺眼,估计不会那么顺当给他。
沈荞不由叹了口气,不怪司马珩后来尚武,乱世当头,多的是疯犬恶狼,爹不疼娘不爱的,处处都在打压他,他若仁善一点,早就被撕碎嚼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