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阙动了动手腕,意外发现这人力气有些大,当下便求助似的看向言梳,这一眼瞧去,才发现言梳已经不知何时离他几步远了。
言梳站在一个卖糖画的摊位旁,双眸定定的看向宋阙与那女子,她不知自己皱着眉头,看上去并不高兴,只是在心里嗤了声,说不清什么滋味儿。
宋阙往后退了一步,终于将手扯了出来,那女子才将手帕丢在他的面前,媚眼甩过,心思一目了然。
宋阙自然也明白过来了,这种相逢不是意外,而是蓄意。
他牵着马绕过了那名女子,没理会落在地上的手帕,快步朝言梳的方向过去,脸上带着歉然的笑意道:“是我走慢了。”
言梳扯了扯嘴角,才要张口说话,又见那几名女子正朝自己看来,于是收回目光不去看宋阙,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不跟来也行。”
宋阙的笑容僵了瞬,似是不在意地轻叹道:“有你喜欢的花吗?我送你。”
言梳皱着的眉心越来越紧了,她觉得心中不畅,可又不知该如何发泄,几句狠话也无法对宋阙说出来。
他没做错什么,只是莫名惹得言梳不快。
言梳心里安慰自己,快了,就快了,她先前与宋阙说好的,只要答应陪他来眭川,她就可以让宋阙日后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
就让她变回从前一个人便好,偶尔无趣了还有棋灵相伴,或许她不再见到宋阙,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为难和心烦。
宋阙想在眭川城内找到过去的客栈影子,事实上这处早就已经变了模样。
与燕京不同,燕京有个团月湖,勉强还能瞧出过往镜花城的样子,可眭川城经过好几次战争,光是城墙就前后修了不下十次,城中旧物一应不剩。
宋阙只能随便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客栈,要了两间相邻的房间,先让小二将马牵走喂草,而后又问掌柜的:“城中是否有家锦糕坊?”
掌柜的甚至不用想便摇头道:“没有。”
一旁的账房先生道:“锦糕坊是几百年前的老店了,当时几乎开遍大江南北,不过先前西齐灭亡后,天赐王朝追赶二十几载,打过无数城池,锦糕坊也在这些战争磋磨中一间不剩,那些有名的糕点做法早失传了。”
宋阙哦了声,有些低迷问:“那城中可有哪家糕点会做海棠酥?”
掌柜的点头:“这倒是有,但一定不是锦糕坊的味道。”
宋阙眼眸半垂,似乎对此失了兴趣,一旁听了会儿话的言梳开口问他:“可还有事?”
宋阙回神,侧身挑眉对她‘嗯?’了声。
言梳便道:“若是没事,我想回房了。”
宋阙摇头:“没事了。”
言梳这次来眭川也不是自己愿意过来的,而是被宋阙带来的,这一路宋阙问过她许多关于过去的事情,总想她记得一些。
她想,或许过去眭川于她和宋阙而言不一般,所以他才想带她来,来了之后问了些几百年前就消失的东西,大约是想用旧物勾起她的回忆。
言梳本觉得不必如此,可转念一想,这是宋阙承诺的最后一次机会,那便依着他些,他想去什么地方,想做什么都可以,等眭川之行结束后,大家好聚好散。
宋阙不知言梳的想法,只当言梳回房休息竟主动与他说,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糟糕。
言梳走上楼梯,宋阙又道:“晚间,我带你去个地方。”
言梳没有回头,应了句好。
掌柜的听宋阙说晚间带言梳出去,便多嘴问了句:“客官可是要带夫人去祭花神呢?”
宋阙摇头,掌柜的又道:“咱们拾花节一年办一次,一次持续好几日,不过最热闹的还是夏至这一天。晚间会有城中妙龄女子扮作花神,她手上有一把花,每一种只有两朵,花车□□在街上,男女各站一边,凡是接到同样花的男女,不论去任何地方都要绑在一起一个时辰。”
这种游戏,愿意玩儿的才觉得有趣,若是碰见不愿意的,花就是花,又无什么捆绑的契约。
账房先生道:“我劝公子可别去,若是您与您家夫人没捡到同一种花那岂不是麻烦了,女人呐,最是小心眼!为了这事回家可是会打人的嘞!”
掌柜的笑话他:“去去去,还不是你去年与王婆捡到同一朵,还带着人家王婆去出恭,被你媳妇儿打也是活该!”
“那肚子疼也没办法,况且王婆都六十多岁了,我能与她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