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梳与宋阙打了招呼,临走前还不忘对他说一句:“你记得好好想想出了镜花城,咱们去哪儿玩呀。”
这本是宋阙要言梳去想的,现下反而成了言梳给他布置的任务了。
见言梳要离开,宋阙忽而道:“等等。”
“还有事?”她回头问。
宋阙拿出荷包放在桌面上道:“你不是说要买糕点去喂鱼?上回你买的那些不见有几条鱼来吃,我记得出城临近城门那条街上也有一家糕点铺,不如去那家试试味道。”
言梳唔了声点头,顺手将桌上的荷包拿起便朝外走,对宋阙说她会早去早回这句话时,人已经不在二楼。
两个年龄相当的女子将木质楼梯踩得咯咯直响,等人彻底出了客栈,宋阙才单手撑着脸侧,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翻书,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而是看向万里晴空,眼眸隐去几分笑意。
天,要灰了。
长街行人多,雾蒙蒙的雨落下时淋得人措手不及,几个眨眼的功夫街道上的人纷纷躲进了最近的店铺屋檐下避雨。
言梳心道怪了,前一刻还碧空无云,这才刚走到城门前的糕点坊便落雨了,言梳手上攥着银子看了一眼店铺里的糕点,种类倒是齐全,就是看样子不像特别好吃。
索性已经走到这儿,再不能冒雨折回去买,言梳便将银两放在对方的桌面上,拉着玉棋选了店家推荐好味道的糕点,食盒里摆了六盘后,屋外的雨越下越大。
忽而涌进的人群中,有一人身量很高,头戴斗笠,斗笠上已经挂了不少水珠,被他摘下朝门边洒了去。
那人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周围一些人瞧见他自觉地避开了半步,眼神偷偷打量。
玉棋见到那人的背影,双眼睁大仔细看了一眼,随后又垂下头当做没瞧见。
大约一刻钟左右,大雨渐渐转小,薄雨落在人身上不能淋湿衣服后,那男人重新戴上斗笠朝外走。
糕点坊里的人已经趁着小雨离开,言梳和玉棋也一并出门,原本一前一后互不干扰的,那男人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折返回来,才转身便看见了垂着头的玉棋,两双视线相撞,一个窘迫逃避,一个意外惊喜。
“玉棋姑娘。”男人开口。
“顾大侠。”玉棋不得不与他打招呼了。
言梳咦了声:“你们认识呀!”
顾秋这才将目光落在言梳身上,更是有些意外:“这位姑娘原来与玉棋姑娘也认识吗?”
“认识呀!”言梳笑说。
玉棋奇怪地看向身旁言梳,问她:“你怎么会与顾大侠认识?”
言梳抿嘴回想了一下,其实那也就是几天前的事,她有一回险些被顾秋撞上,是宋阙拉着她才免于摔跤,那日顾秋被一群人追逐,藏在了巷子里,后来又过了两日言梳与宋阙离开客栈时,正见到他受伤无处躲藏。
追着顾秋的人言梳不认得,但那些人为了找到顾秋,凶神恶煞地推翻了周围店铺里许多值钱东西,凡是拦着的人都被打了一顿。言梳直觉那群不是好人,故而顺手指向了一处,顾秋愣了愣,翻了围墙就躲进了客栈院子里。
那群人冲过来,见到言梳与宋阙便问他们:“你们方才可瞧见了一个背着剑的男人去哪儿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吓人得很,其中几个都受了伤,言梳瞥见对方的伤口一时没能开口,反倒是宋阙轻轻摇头以作回答,那几个人也没有为难他们,瞪了他俩一眼便急冲冲地推开言梳继续寻找。
言梳被一人推入了宋阙的怀中,由宋阙搂着腰。
她捂着心口呼出口气道:“好吓人啊!”
宋阙双眼不悦地盯着那群离开之人的背影,听见言梳问他:“你方才怎么没供出那个男人呀?我还怕你不会说谎,又不许我说谎,所以犹豫不知如何开口呢。”
宋阙道:“我见他们不喜。”
“我也不喜。”言梳看向方才被砸的几家店铺,有年迈的老板坐在地上捧着破碎的昂贵物件抹眼泪,她噘着嘴道:“还很讨厌!”
算起来,言梳与顾秋不过是匆匆两面之缘,但若不是她那随手一指,顾秋也未必能碰见玉棋,更别说让玉棋替他治伤了。
说到底,眼前两名女子都是帮过他的人。
“你手上的伤好啦?”言梳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