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是金家的少夫人吗?可她分明就是丫鬟打扮,说出去也没人信,金世风亦不想让玉棋以为他有多重视她。
金世风别扭的心思让他有些心烦意乱,眼前看不见玉棋的身影了,他又急不可耐地跟过去,一直围着玉棋在小厨房的门前转了两圈,等她端了饭菜后才一同上了楼。
金世风一路沉默,过了许久后忽而问了句:“你跟我,有没有委屈?”
玉棋沉默了片刻,又慎重地摇头道:“不委屈的,金家对我很好。”
金家从不苛刻她的吃食,鲜少有人把她当成怪物异类,金夫人还让她当了金家的少夫人,每月给她固定的银两让她花销。金世风虽说脾气很差,却从未动手打过她,玉棋回想她以前的那些主人,只觉得双肩发寒,瑟瑟发抖。
“我说的是跟我,不是在金家。”金世风顿了顿,又问:“还是你是为了金家,才愿意跟我?”
玉棋抬眸朝他看去,不解金世风这两句话的差别,她本来就是被人卖到金家的,金世风是金家的大少爷,他脱离不了金家,玉棋亦是。
可玉棋分明能从金世风的眼神中看出一种威胁,他大有:你若敢不让我如意,我一定会凶你!这种情绪。
玉棋安静了会儿,试探似的说了句:“是……是为了公子。”
金世风的脸色好了许多,他双眉微抬,嘴角抽了抽,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了句:“谁稀罕你。”
“……”玉棋嗯了声,他不稀罕,她知道的。
金世风见她坦然接受自己的低讽,又不高兴了,喜怒无常,让人好难伺候。
索性玉棋没受多大的难,金世风吃晚饭时没再说话了,她只负责在一旁布菜,到后来金世风问她吃了没,玉棋说没吃,他还大发慈悲地让玉棋一同坐下吃点儿,玉棋哪敢,只能说自己不饿。
不过她说不饿后,金世风的脸色又差了点儿。
奇怪。
言梳第三次与玉棋说话,她都在发呆,没能理会自己了。
前两次言梳还会多叫两遍玉棋的名字,玉棋回神后让她重复一次自己说的话,而后认真地回复。第三次言梳没有打扰她,只单手撑着下巴,见玉棋眉心轻皱望着围栏外的街道,她也眉心轻皱地望着玉棋。
玉棋发呆时眼神空空的,乌黑的瞳仁中倒映着镜花城的街市,忽而有小孩儿顽皮打坏了一家店铺的瓷花瓶,哐当一声惹得老板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小孩儿跑出店铺。
便是如此,玉棋回了神。
她收回视线后一侧眸,正见言梳歪着头,掌心贴着腮边微微含笑地看向她,玉棋心下猛然跳动,愣了愣后问:“怎……怎么了?”
“你在想心事。”言梳的目光于玉棋的脸上打量几回,道:“我见你容光焕发,身体灵气充足,可见这两天没有受累,金老板的病应当也有所好转了,可为什么明明是好事,你却要皱着眉头呢?”
玉棋伸手摸了摸脸颊,言梳唔了声:“金老板今日不在?”
昨天她陪宋阙来看书时,金世风已然能出门行动了,看上去脸色也好了许多,就像是大病一场,却不见有任何死兆。
昨日金世风瞥见了言梳,脸色古怪,问玉棋她的身份,玉棋老实告知后,他才知晓言梳不是男子,是女子。
即便言梳不是意图拐走他金家少夫人的少男,却也是个满面春风图谋不轨的少女,金世风警惕宋阙与言梳,不愿与他们多说话便回到房间了。
言梳自然也与他无话可说,金世风走了,她更好与玉棋聊天。只是今日她与宋阙来时没见到金世风,刚过了午时,也不见玉棋给金世风送饭,可见金世风不在客栈了。
“夫君今日去了青楼。”玉棋道。
言梳闻言,恍然点头:“原来如此,你是因为金老板去青楼所以才一整日心不在焉的,你担心他!”
玉棋摇头:“这几日有药养着,我也替夫君渡了几回灵力,他的病好了许多,就算离了我半个月也不见得会复发。”
言梳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眯起双眼道:“我所说的不是你担心金老板的身体状况,而是担心他的情感状况,你担心他去找花魁,是吃醋吧?”
言梳说完这话,明显看见玉棋愣住了,她抿嘴笑了笑,其实自己并不懂多少,但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分分合合的有情人,凡是一方不定性的,另一方多半是要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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